第八十四章 磕头
房芝戳一戳儿子的脑门,恨铁不成钢,“怕什么,一个小娘子,难道能翻了天去?便是再凶神恶煞的姑娘,嫁做人妇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就算是不服管的刺头儿,她做婆婆的也有的是手段收拾。
这些年她将葛家上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难道还治不了个村姑?
葛淮不高兴,他在家里被房芝骄纵惯了,如今也不想听从他母亲的话,将袍子一掀,就要出去,“反正要娶我只娶房妧表妹,旁的什么二表妹三表妹,我都不认!”
“你这孩子!去哪里啊你!”房芝叫不住自己的儿子,无可奈何,只好叫几个仆从紧紧跟着葛淮后头。
小厨房里,吊炉上烧着银耳雪梨汤,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儿,青菱揭开盖子瞧一瞧,吩咐着将汤倒入瓷盅里。
杏儿凑过来好奇道:“怎么娘子自打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便有些发热惊悸,今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这回守在院子里没跟着自家娘子出去,没想到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房妧便倒下了。
青菱恨恨的一跺脚,“发生什么事儿?遇到晦气人了。”
房芝一家子才来,便让房妧心情郁郁,可不是晦气人冲撞了自家娘子?
那一家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回国公府肯定没好事儿,这不才来就将自家娘子给瘟到了,呸呸呸,当真是晦气!
“总之你以后在娘子身边伺候,少提那等晦气人,瞧见便远远避开,没得倒霉。”
青菱嘱咐完杏儿,便端着汤送去主屋。
一进屋阵阵苦涩的药味夹杂在清甜的香料里,直直充斥满人的鼻间。
素衣薄衫的娘子躺在塌上,发丝披散开来,散在整个素色软枕之上,整个人显得分外的孱弱。
青菱将汤放在桌上,拿着小汤匙喂给房妧,“娘子莫要忧心,大姑奶奶一家定然很快就离开。”
房妧小口的咽下汤药,垂着眼,“倒也不关旁人的事,全是我自己没用。”
就算心里铺垫过千遍万遍,但在见过噩梦中毁掉自己人生的那家人之后,她还是可耻的感到浑身发冷。
在这种时候,她有一种感觉,那并不是噩梦,而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生。
虽然自噩梦醒来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梦中的方向,可她真正摆脱了那命运的轨迹吗?
又或者那危险的未来,躲在某个地方,只等待一个时机,再次将她卷入深渊。
她慢慢喝着梨汤,“让青竹抽些人手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梦中房芝来京城除了为姑父求情,也是为解决葛淮的亲事,若是现在她还是打着这样的算盘,便要提前警戒起来,决不能让她得逞。
葛淮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论是哪家小娘子嫁给他,都会毁掉一生。
她不仅要让房芝母子不能再打房家女孩儿的主意,还要让他们再也无法磋磨无辜的女子。
“尤其留心一下,京城各大赌坊。”
人一旦变成赌棍,就不可能再收手,葛淮很小的年纪就被狐朋狗友带着去赌,如今也只有越陷越深,变本加厉的下场。
一个烂赌的赌鬼,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同样的,有什么样的死法,也不奇怪。
因着房芝回府,梁国公难得的大发善心,从京城各家铺子定下许多钗环布匹,送来给女儿孙女们挑选,美名其曰为房婧贺喜和秋狩做准备。
倒是算得精明,两件事儿合作一件,只需要花一份的钱,天底下还真是有这般的慈爱祖父。
房妧素日里的钗环首饰多不计数,对这等事情便也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为着全了长辈的面子,勉强去走个过场。
今儿打的名头是为房婧贺喜,故而房妧才到,便已经看到满脸欢喜的房婧在布匹钗环堆里挑拣,脖子昂的高高的,好似一只仙鹤儿。
一旁房娉翻了个白眼,抱臂凉凉道:“跟没见过好东西一样。”
房婧耳朵尖,立即便听到房娉的嘲笑,将手里的钗环往盘子里一扔,“这都是祖父特意为我出嫁准备的贺礼,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她满怀恶意的打量着房娉,“我瞧你这副德行,以后也没挑拣的机会,实在是可怜,作为你的姐姐,便开恩让你也选一选。”
她随手拿起个样式简单的银簪,朝房娉站着的方向,往地上一掷。
房娉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撸起袖子跟房婧干一仗,“你瞧不起谁呢?什么姐姐,没见过你这样的姐姐,我今儿不把你揍一顿,就不姓房!”
两个小姑娘当即便扭在一起,身边的侍婢婆子们赶紧涌上去将两人扯开,饶是如此,房婧的发髻也被打歪,脸颊上留下一道红印子。
她扶着发髻,又气又急,眼睛里立刻涌出泪水,“房娉你竟然敢打我!你个泼妇!我告诉祖父去!”
房娉浑然不惧,气势汹汹,“你去告状呗,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