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是谁指使
房妧便将杏儿的事简略说与崔润,“若是有空闲,表哥可让我领着那小丫头去认一认,看到底是不是。”
伪装的再好的人,在见到自己在意的手足亲长也会有所破绽,更不用说杏儿的哥哥只是个寻常百姓。
崔润点点头,表示同意,“我自然会尽快促成此事,”他苦笑着道,“枉我还自以为聪明见机,却不想早就成了旁人的瓮中之鳖。”
“表哥不必如此自责,天底下哪有人能未卜先知,步步圆满。”
只能说背后之人心机之深,布局之广,并非一日之功,已经是多年处心积虑。
“为何幕后之人要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百姓来假作皇孙,”崔润思及此点,疑惑又起,“难道他也是计划的一环?”
临时寻到个替代品,终究容易错漏百出,幕后之人就不怕因为一时的疏忽,叫人看破或捉住把柄,满盘皆输。
还是那杏儿的哥哥,早就是旁人精心安插培养的一步暗棋,一直蛰伏不出,只等适当的时机派上用场?
那可就比先前还要不妙,他既然能提前二十余年安插棋子,定然不止布下这一个暗桩,在其余的地方必然潜伏着更多。
百般的算计织网,恐怕不会仅仅满足与止步从龙之功。
“是谁促成表哥加入扶持东宫之事的?”房妧也觉得此中有诈。
崔润这般精明的人物,虽然并不在朝堂办事,但大舅舅绯袍在身,崔氏族中大大小小的官吏更是不少,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蒙蔽。
除非拉他入局的,是崔润敬仰或信任的人。
崔润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他下意识的抿紧嘴唇,似是难以启齿,又似乎是失望不想相信,“是我的……师长。”
他作为崔氏家主的长子,从一出生就注定前途无可限量,三岁便被请来大儒开蒙,那位疍州学派的领头人,名满天下的大儒谢俞。
谢俞出身谢氏在疍州的分支,是自幼闻名的神童,十五岁就考中进士,一时满朝轰动,当时连康元帝都亲自设宴召见,赐予他金玉腰带,以示对他的看好与勉力。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面对如此泼天的富贵前程,谢俞直截了当的拒绝,以“性本孤僻爱丘山”这种理由,返乡著书治学。
这些年中他收了十个学生,其中有九个都考中进士,在朝堂风生水起。
而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就是崔润。
崔润一直将谢俞视作父兄一般敬仰,他指引崔润前行的方向,崔润从未怀疑过他。
“一年前,师长召我回疍州,问我现今有一桩风险极大,但世所罕见,所获颇丰的事,我可想试一试自己的本领,看看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他同我细说此中的情况,我……便应下来了。”
以崔润喜爱冒险,从不愿意走寻常之路的离经叛道性格,又是最敬重的师长相邀,岂有拒绝之理。
谢俞利用自己徒弟对他的信赖,毫不念旧情的将小徒弟引入陷阱。
“表哥,世间人心难测,这并非你的过错。”见崔润面露难堪与痛苦之色,房妧也于心不忍,出言温声安慰。
被视为楷模之人所欺骗,崔润的心情可想而知。
崔润嘴角勉强牵出一缕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多谢表妹安慰,但此事到底……”
他摇摇晃晃扶住庭院中的花树,垂眸低低平复着气息,“今日我便能将那位皇孙带来与表妹相见,至于地点,还要劳烦表妹安排,我身边……也不知还有没有可用之人。”
光靠谢俞一人,不能将他骗的这样深,怕是他身边早就被插满暗探内奸,唯恐他清醒过来。
“表妹,我给通号带来这般塌天大祸,实在罪该万死,”崔润苦笑,“等表妹将通号的人排查完,清理干净里头混杂的东西,我便负荆请罪,任由表妹发落。”
崔润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下午间便将人带到房妧安排的茶楼,一刻都未曾耽搁。
茶楼的厢房之内,锦衣郎君坐立不安,双手攥成拳放在膝盖上,不停的眨巴着眼睛,“崔郎君,你突然带我出来,也没和相父说,到底有什么事啊,要是回去了,会不会被相父责罚?”
那郎君长了一张好面孔,浑身环佩叮当,锦衣华服,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透露出些许的局促。
崔润往门外招一招手,便进来两个头戴幕篱的娘子,旋即极快的将房门关上,“今日来,是为助您与亲人团聚。”
那郎君额上顿时冷汗淋漓,结结巴巴,“崔郎君在说什么,我……孤没有亲人在世,只将相父视作至亲。”
听见这郎君的声音,其中一个女子猛然掀开幕篱,早已泪流满面,“哥哥!”
那郎君呆愣在原地,嘴唇嚅嗫着,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声音里满是颤抖,“小妹……是小妹……我在做梦吗……”
杏儿再也忍不住,哭着飞扑进那郎君的怀里,“哥哥,是我,我是杏儿啊,我终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