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退亲冲喜
那被叫到的年轻郎君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郁色,纵使他只是克制的点点头,但谁也晓得他心里的不虞,“内宅里的事,咱们也不好知晓的,总会被传得人云亦云。”
他家亲长早就打听到,这回就是同他定亲的那个娘子,叫房婧的,说了些混账话,将原本就体弱的房大娘子给气昏倒过去。
同这样的娘子定亲,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他们家便是对媳妇再宽纵,也不能娶个罗刹回去啊。
“皇后殿下都放话了,肯定是那二房做得太过分。”其他人纷纷道,“李煦你也不要恼,这事儿你是无辜受害,不如趁此机会将婚约解了,不然她现在能气死长姐,下回不知要不要气死舅姑呢。”
“可那房大娘子好像不是梁国公府的血脉,听说那房五娘子是不满房大娘子出身,才出言顶撞的,或许其中还另有隐情?”
“呸,什么隐情,又不是亲生的的兄弟姐妹,隔房伯父家的事儿,同她有什么相干,更别说大房的亲子已然找到,就是最后的绝户财,也落不着她头上,她操的哪门子闲心。”
众人当即便议论纷纷,各执己见,最后下了结论,“这梁国公府,可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饶是李煦平日里是个还算稳重的少年,如今也免不得要唉声叹气,谁摊上这种事,都不会太高兴。
“李煦,你要不要退亲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这时候退亲,没谁能说落井下石了,毕竟人家暗害的事情板上钉钉,连陛下和皇后殿下都放话,谁还能狡辩。
“上回没退成,这回总是有理有据的。”
上次房婧私定终身的事情闹得很大,虽然最后澄清,但诸位都是家里有门道的,稍一打听便晓得,那不过是对外遮掩的说辞。
房婧倒不一定是有什么私情,但干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李煦浓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显然是内心十分的挣扎。
他与房婧的事,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先前跟对方是一点儿交集了解都没有,定下亲事之后,因为秋狩后续的种种繁琐,他也没得空同房婧培养什么感情。
故而要说退亲,他是一点都没有不舍的。可是退亲到底关乎两家的声誉,闹不好两家受辱,万一鱼死网破,岂不难看。
更何况他如今也不过都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房婧到底做了些什么,不好因此就断送一个娘子的前程清誉。
可……不断送房婧的前途,他自己的后半辈子如何,还悬而未决呢。
若房婧真像传闻中那般的狠毒,那自己岂不是跳进火坑?
一直沉默不语,不太爱参与这种闲话的李炤,突然破天荒插话,“秋狩后我曾几次到梁国公府探望房大娘子,也偶遇过几回房五娘子,她的确不太好相处。”
他没有将话说得太绝,但像他这般不喜欢议论人是非的,能说出这番言语,众人心中便都有了数。
他们面面相觑,随后目光化为同情,看向李煦。
李煦面色微红,最终一甩袖子,“我不能与之为伍。”
连最不爱计较,不说假话的李炤都这么讲,那房婧是何等的人品,可想而知。
他回去一定得同父王母妃说明白,别管自己名声受不受损,必须得把这门婚事给退掉。
这番话题结束,人群很快便因为新的闲事儿而沸腾,李炤默不作声的退出去,纵身一跃,跳到围墙之上,撑着手往墙外头看。
紫金卫官衙一面临近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匆匆如织。
在得知房妧再次昏迷的消息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猎鹰那尖锐的爪子狠狠抓了个稀巴烂,痛得眼前一黑,胸前一滞,有半盏茶的功夫,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了什么。
他好半晌才缓过来,多番打听过后,得知是房婧说了些糟话,生生将房妧给气晕倒过去,更是心中揪疼。
房妧一向是宽容大度的,对手足也是如此,便是一些过分的言语,也是一笑置之,能将她气成那样的,房婧一定是说了十分该死的话。
再加上房妧身子原本就差劲,先前秋狩更是愈发的元气大伤,旧伤还没痊愈,正是该静养的时候,却因为房婧的糟心事,令房妧愈发的难过,竟至于昏迷不醒。
他很想去看看她,这两天他骑马入皇城当差,总会不知不觉绕路到梁国公府的门前,但他不晓得该怎么进去。
以前他有秋狩的事为借口,这次他却是没什么由头,除非跟着家中的女眷一块儿去探看。
可是……房妧本就已经陷入同魏王孙和其他郎君的风波之中,他再跳出来,会不会更给房妧添乱?
对于李熙昭然若揭的心思,李炤再迟钝也是知道的。外头说什么都有,有的艳羡房妧,能得皇孙青睐,有得嫉恨与她,认为她这么一个冒牌儿的国公府之女,私底下一定是使尽手段,才勾得李熙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