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房娴之心
而房娴自己……她的姨娘早已年老色衰,不受房铭的重视,所以在某一天的清晨,被送往外地的庄子上去,除了房娴本人,根本未曾掀起任何的波澜。
杨老夫人的手中,还握着她姨娘的卖身契,并着房铭的放妾文书。
房铭和杨老夫人是不对付的,一向阳奉阴违,按理来说不会那么容易就随了她的心愿。
可是房娴的生母实在太不重要,不重要到要不是杨老夫人提起,他都要忘记后院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所以在杨老夫人找他兴师问罪,要为房妧的事找个替罪羊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片刻犹豫的,便大笔一挥,将房娴母亲的身家性命拱手送到杨老夫人那里。
他甚至片刻都没想起过,曾几何时,他也是同姨娘含情脉脉的发着百年好合的誓愿,说着定不负心,此情不渝。
可是他口中的甜言蜜语,转瞬间便化为灰烬,甚至一扭头,就可以对着新人如流水般涌泄。
房娴恨透了梁国公府这个地方,前世今生,对她和母亲都没有半分的温情。
更恨眼前之人,要不是她那么的碍眼,三番四次的阻挡她的计划,她现在本该有顺遂的人生,按照原定的计划,除掉上辈子的仇人,然后嫁给心上人。
而不是这般,心上人的眼里只有房妧,连她是谁都记不清楚。
“我很好奇,长姐从小到大,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房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眼睛里酝酿着平静中的疯狂,“为什么大家都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却能弃如敝履?你只不过是个父不明的庶民之女,却什么都可以得到。”
房妧静静的看着她,“三妹妹,不要自取其辱。”
要论身份,房娴的确比自己要高一等,但她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没办法来居高临下的俯视房妧。
房妧父母不详,房娴父亲不慈,母亲身不由己,何必还要在这里面分个高低?
房娴捧腹而笑,笑声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癫狂,“你们毁了我!我决不会放过你们,有朝一日,也要你们尝一尝我的痛苦和屈辱。”
她总是喜欢将自己受到的苦难都怪到旁人的身上,却没有想过,分明是她先出手招惹,闯出祸来,不许旁人反击。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道理,便连至尊之位上的人,都无法如此的霸道。
“三妹妹说话好没道理,你们是谁?我祖母,还有我?”房妧似笑非笑的用手指一指自己,“我害你什么了?你若是还有良心,应当明白,这几次你所落得的苦果,都是你自己所作所为浇灌而成,怪不得旁人。”
要不是房娴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于她,多次想要取她的性命,她和祖母怎么会出手还击?
因为什么前世今生梦里梦外对她有成见,她也能理解房娴的心情。
毕竟自己在看见葛家人的时候,也很有几次忍不住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将他们置于死地。
但在他们没有犯错之前,她未曾出手,便是脑海中想过千万遍他们的死法,也没有付诸于行动。
甚至只要她噩梦中的仇敌未曾用手段对付她,房妧也能不情不愿的咽下那一口气,虽然很是艰难,但她努力与她们相安无事。
不能因为未犯之罪,便去无端的报复暂时一无所知的人。
若是如此,她和那些烂到骨子里的污糟之徒,还有什么区别呢。
只可惜她自以为坚守为人之道,旁人却嗤之以鼻。
“我到底是怎么伤害于你了?”房妧实在是好奇,虽然她知道问不出什么,但还是抬眼望着房娴,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你若是恨我,也得等发觉我有加害你的念头,再行动罢,如此岂不更光明磊落?”
和房婧房妍那摆在明面的不悦和怨怼不同,房娴是梁国公府里少见的喜欢在暗处谋事的,她的行事作风,阴狠无情,简直不知是从哪里学来。
她的姨娘是个老实温驯的性子,从来是王夫人戳一声也不言语的木头,脑子里根本没这么多的弯弯绕,总不能是遗传自她那没见过几面的生父房铭?
房娴死死的瞪着房妧,任由平日里压抑着的仇恨倾泻而出,铺天盖地的向房妧泼洒而去,她的声音因为心火燎烧而沙哑干涩,“你只要动动手指,便有万千的偏疼和宠爱向你涌来,可我哪怕是做到最好,也无人在意。”
多少次的深夜梦回,她躺在床上睁眼无眠,想着自己灰暗的人生,无望的命运,便悲从中来。
她分明是已然重生一回,为何老天不能让她一直赢下去?要是一切都和前世一样,她怎么都斗不过房家姐妹,那她的重生又有什么用!
“多少郎君爱慕于你,将一片真心捧给你,你却正眼也不瞧一下,”房娴的声音里充满嫉恨,“转过头来却去讨好皇室宗亲,你就是虚伪至极!只追求荣华富贵,地位名声,将旁人的真心弃如敝履!”
她说得越发的激动,猛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