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半年为期

就差那么一步，他即将要揭开迷雾，那个为身边之人所团团隐瞒的真相。

可惜，他未能得偿所愿。

“我不能告诉你，也没有什么真相。”顾惜收敛脸上的笑意，眉眼展平，出奇的严肃和认真。

那副样子，是笃定不会将事实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将我瞒住，有什么用？”李炤觉得弄不懂他们的想法，“你们想要利用我，又不告知我真相，以为我会乖乖的任你们摆布？”

他是个傻子，被亲近之人欺瞒这么久，竟然一无所知，若是不来京城，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顾惜的沉默，无声中验证李炤的话。

“我真后悔，”李炤突然的笑起来，“不该来京城，是不是？”

要是没来京城，他是不是能在谎言中安稳的过一生？

“不不，”他旋即又摇头，自嘲的笑，“既然我是个有用的棋子，总该派上用场，你们不会放过我的。”

他从来都没有安稳的一生，就像他来京城，也是他们的算计。

“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我的用处？”李炤看着昔日的亲长，忽的灰心不已，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嘶”的裂开一道细缝，从中汨汨的流出鲜血。

“说出来，让我死也死个明白。”他心中的那条裂缝越来越大，大到下一刻便会尽数崩塌。

顾惜用那种怜爱的眼神看他，像是长辈在看不懂事的孩童，“阿炤，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永远都不会害你。”

“是吗？”李炤笑着，“那告诉我真相。”

“唯有这个，不行。”

李炤心上的那条裂缝，彻底的瓦解，那尖锐的碎片四散崩裂，扎进他的皮肉之间，疼得他蹲下身去。

他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原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呢。

这时候，李炤的脑子里居然浮现出这个念头，嘲笑着自己的没用。

原来自己一直只是他们手中的木偶，傀儡。

“行。”他站起身来，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我不问。”

同他们说话，有什么意思呢，一个编造的故事，他再怎么问，得到的也只是虚假的东西。

“阿炤，”顾惜追在他的身后，他表情带着许多的不忍，但终于还是张口，“你……别担心，我们真的只是一心为你。”

“还有……”他已经不忍在说下去，但事实又让他不得不说，再不说的话，到时候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离房妧远一点，你不能娶她。”顾惜不敢去看眼前少年摇摇欲坠的身影，声音艰涩，“我保证，一定治好她，在这之后，你不要再见她。”

李炤恍然的转身，脸上的笑容是顿悟，也是自嘲，“我就知道，你能救她。”

原来之前种种，果然是在推诿。顾惜他因为旧怨，不愿意救治房妧，如今为了威胁自己，打算拿这个作为交换的条件，让他离开房妧。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长辈。”李炤惨然一笑，让自己深陷在这种谎言骗局之中，还口口声声是为他好，剥夺他的一切自由，却说着什么“只要”。

“还有什么要求，说来我听听。”他站住脚步，转身定定的看着顾惜。

“没有……”顾惜不敢与之对视，“唯有这么一件事，我们是为你好。”

这种苍白无力的话，连他自己说出来都心虚，可让他怎么解释真相？根本是一笔烂账，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李炤更加的哀伤，到时候他恐怕无法自处。

“真是多谢你们。”李炤咬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格格作响。

他忍了又忍，拳头握紧又张开，最终沙哑着声音，“只要我答应，你就保证一定会治好她？”

“自然，自然，”顾惜连忙保证，“我以我的性命和全身的医术向上天起誓，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不必，”李炤冷冷的看着他，“你若是违誓，我会前来取你项上人头。”

顾惜不敢说什么，只唯唯应声。

“什么时候能治好，给个准话。”既然顾惜如此的自信，想必早就胸有成竹，他不能让顾惜找机会拖延，一定要保证房妧能最快的康复。

“半年后……”见李炤的手按在腰间佩刀之上，顾惜赶忙解释，“她病根太深，我便是用尽全力，也要时日的，否则连她身上的亏空也是弥补不及的，这种事急不得。”

“我已经是按最快的来算，最好的情况，是半年之后。”

“半年为期，要是她不能康健无虞，我必来取你的性命。”扔下这句话，李炤的身影决然的消失在门外。

顾惜这时候，才将悬着的那颗心稍稍的放下，摸一摸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脊背之上也早已是冷汗淋漓。

从小看到的大的孩子，在那一瞬间，竟然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意。

他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