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事发
“天底下可怜人多了,且轮不着她,”钱鹤鸣冷笑,“原本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间,偷了梁国公府大房女儿的人生,苟活这么些日子,也是够了。”
“要我说,你就不该答应救她。”
他那般的切齿恨意,仿佛同房妧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到底你还同房钺曾经有过同袍之情,”顾惜皱眉,对钱鹤鸣的态度并不很赞同,“再说,我已然答应过阿炤,要为房妧医治,怎能食言?”
“能不能治好,不就在你一句话?”钱鹤鸣轻哼,“谁让你当初非要如实相告,只说治不好不就没这么多事?”
要他看着仇人之子活下去,还活得那般金尊玉贵,他心中怒意如何能平。
顾惜不愿在与他争辩,只是摆一摆手,对着李清平说道:“钱家的婚事,你尽快退掉,否则阿炤一定不会同意,干什么非要弄到那种难堪的境地?”
不知为何,他身边一个两个的,原本是因为志同道合才一块儿合伙办事,谁知道这两个人越发的不对劲,本末倒置。
就说那门婚事,好是好,但新郎本人不愿意,强求有什么用?到时候徒惹是非罢了。
李清平没反驳,但也没有同意,只是搪塞着,“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如今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开开口退个亲,有什么难的。
顾惜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上来气,再这么同他们掰扯下去,非得折寿不可。
还是去给那房大娘子熬药开方子吧。
“他向来优柔寡断,咱们可要警醒着神,别被人给蒙蔽过去,”待顾惜走后,钱鹤鸣粗声粗气,对着李清平说道。
李清平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缓慢的开口,“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如今阿炤同我的关系已然很坏,再这么逼迫下去,恐怕适得其反,而且……”
“你怎么突然长脑子了?倒是不像你。”钱鹤鸣嘲讽道。
李清平素日都十分的坚持要同钱家结亲,更是一厢情愿的为李炤做了许多事,如今这副模样,也是稀奇。
“而且钱家的娘子好像不太愿意,很是闹了一场,近来北安侯府里头,有些乱套。”李清平没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说下去。
“她到底是北安侯的爱女,要是她绝食寻死觅活的,这桩亲事也成不了。”
他再怎么愿意,也敌不过双方都不愿意。
“那难道便让魏王府得了这个便宜?咱们的胜算原本就艰难,你晓得这么拱手相让,机会还能剩下几何?”
钱鹤鸣是真的急了,“你和顾惜,一个在京城里荒唐,一个久居在康川,这么多年自在得意的很,只有我四处的走动,才知道如今我们的情形有多么的艰难!”
他冲到李清平的面前,脸都要抵到对方的鼻尖儿,“魏王一派,已然只有一步之遥,甚至连一些经年旧部,都已动摇,我们压根儿都没有什么倚仗在手,没脸去让旁人留下!”
李清平不自在的扭过脸,“那能如何?这么多年,我也是为这儿鞠躬尽瘁,没有一刻不劳心劳力,甚至都为此同少溱决裂,还要我怎样呢?”
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和牢骚,那么些年来,他背负着种种恶名,为得不就是成就大业?任凭亲长和妻子误会,他都不改其志,这些憋屈,他说什么了吗。
“当初是你选择要入伙,这一条路,半途反悔,是会粉身碎骨的。”钱鹤鸣的声音森冷,像是带着九重炼狱淬出的烈火。
“好,既然你这么有能耐,便先将你那远房族亲的婚事给定下来。”李清平也不再辩驳,将烂摊子甩给钱鹤鸣,“你那远方侄女钱绥,想法子让她点头答应嫁给李炤啊?”
都是姓钱的,这事儿合该让他去办,李清平一个外人,掺和得心累不已,里外不是人,早就不想干了。
钱鹤鸣嘿笑一声,“你是个不中用的,我办就我办,等着做家翁吧。”
“别,我可不敢腆居家翁位置,等到你将此事办成,他差不多也该从北疆回来,我便将真相告诉他。”李清平冷笑着道。
他实在也是过够这种瞒上瞒下的日子,整日里不仅自己不得自由,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底气。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在李炤心里是何等模样,早就已经糟糕透顶,必须得想想办法,但眼下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让他怎么能拉近同李炤的距离?唯有将这个哑巴亏吃下去,将这个黑锅背起来。
李清平叹一口气,怎么偏生就每一件省心的呢?要是房妧不是那对夫妇的孩子,该有多好,那他们现在也不必为防止小辈们在一块儿,而上蹿下跳的,他也并不想做那棒打鸳鸯遭人恨的角色啊。
“娘子,三夫人的胎……”有仆婢带着焦急和不安的神色,想着房妧禀报。
房妧眉心一跳,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也没想到过,会是这么的快。
“府医可去过了?”她合上手中的书卷,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