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欲言
崔夫人见房妧的意思,大有从此与李炤划清界限的模样,心中不免疑惑,女儿的心思,旁人不知晓,她做母亲的怎会不知?
那李郎君分明从前是曾入过她的眼,两小孩儿家家也没什么大别扭,不知其中有何缘故,突然要让女儿敬而远之。
观其情状,并不像是因为那李郎君德行有亏之故,只能是外力所致,但能够让女儿都无可奈何的事情,必定非同一般。
有心想要问几句,又怕触动她的伤心事,如今房妧身子才好,崔夫人可是十二万分的小心,一点岔子都不肯出的,故而也将那话咽回去,只随意说些京中的闲谈,移开房妧的心事。
庭院中花架子忽然一声响动,有仆婢小声的唤着,“妙真娘子,您在此处做什么,外头风大,咱们夫人娘子都空闲着呢,快请进去上座。”
母女二人互相看一看,都从对方眼里读出疑惑来。之前云州种种生事,闹得好大不愉快,更是连梁国公都不预备站在她们这边,因此她们在梁国公府内的处境,也是一日比一日差劲。
房夫人偏还不收敛,越发的惹人厌,阖府上下侍从,都没一个待见的,背地里不晓得骂了多少声,盼着她们赶紧打道回府。
房妙真屡次受挫,便也躲着不愿意同她们走动,房妧等人每每相请,都托称身子不爽,推辞过去,府中人体谅着房妙真小娘子家的心境,便也只做不知,权且随她去。
怎么今日不声不响的过来,却好像不是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样,难免令人心中起疑。
那厢房妙真在仆婢的簇拥之下低垂着头进来,向着崔夫人两个行礼。
“好孩子,快过来。”崔夫人招手,轻轻拉一拉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这大的风,怎么不早些知会咱们,也好去你院子里接你,瞧这小手冻的,都发青了,汤婆子怎么也不带一只。”
说罢招呼人送了小巧的汤婆子来,塞在房妙真的手里,又命人将暖炉添得更热些,“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是好意关心,但房妙真素来便是这副模样,加上之前含怨在心,那好话听在耳朵里,也变了味,只认为崔夫人这是有意在讥讽自己,成日哭丧着一张脸,不讨人喜欢。
这些话都是房夫人指桑骂槐的骂惯了的,她如今自卑之下,便觉着崔夫人也是一样,心里的怨怼更深一重,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
“没什么,只是来同大伯母和大姐姐请安。”她低低的说着,双手紧紧贴在膝上,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她们看出自己的怨憎之色。
“你远来是客,岂有让你日日给咱们请安的道理,这孩子,未免也太过小心,咱们亲里亲戚的,何必如此,反倒弄得疏远了。”崔夫人爱怜的摸一摸她冻得冰凉的小脸蛋。
房妙真娇娇怯怯的,遇着什么事便如同受惊吓的小兽,可怜可爱,崔夫人素来是软心肠,看着她这副模样,不能不多偏几分。
“是啊,妹妹太过小心了,咱们都是本家,有什么可拘束的呢。”房妧也在一旁微笑,“我观妹妹的神情,似乎有难言之隐,若是不嫌弃咱们母女俩无用,不妨说出来,兴许咱们还能够尽一尽绵薄之力。”
房妙真略带慌张的抬头看一眼房妧,带着诧异和羞惭,又迅速的将头低回去,“我没事的……”
她既然打定主意,又这般可怜的样子,若是崔夫人两个多问几句,到好像是在逼迫似的,便也渐渐放下不提。
如此消磨一阵子,房妙真便连连起身告辞,这是挽留不住的,母女俩也只能依礼送客便罢。
重又落座,崔夫人微微将那眉尖蹙一蹙,“那孩子倒是令人猜不透,人家远来是客,莫要在咱们家受了委屈,倒成一桩笑话了。只不知道是什么惹她难过,寻不出症结所在,也难以对症下药。”
房妧心中已有些疑影,但不便在母亲面前将那未证实的猜想胡乱说出来,“妙真妹妹的性子原本就是缄默的,也不一定是存着什么心事,咱们待她并没有哪里出差错,想来无甚大事。”
“便是真遇着难事儿,自当会拿出来同咱们说,倘若不说,那便是她们自家的隐秘,咱们也不好多问的。”
崔夫人点一点头,“倒也是这个理,总之咱们多分心照顾着,不让她有离落之感罢了。”
她们对于房夫人两人此行的目的,都是十分清楚的,但思想之间,为自家的前程,后代的倚仗来打算,怎么说都是情有可原的,就算是多用些小心思,也不算什么大错。
她们自家如今看着不以为然,若是不幸落魄,安知是否也要如此的求人告罪?如此想来,便对房夫人和房妙真更多一层宽宥,只她们二人收敛起来,不再做出那等黑心的事来,这亲戚仍旧是常做的。
房妧回院子之后,便寻人来问,房妙真近来如何,在宴席之上,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被唤来的是拨调去侍奉房妙真的侍婢,那小丫头年岁轻,但格外的老成懂事,心细如发,房妧乍然发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