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洛阿克来找我道歉了。

他进到我屋子里的时候我正在忙着给手里新找到的珍珠和贝壳穿洞。梅特卡伊纳的小孩总是喜欢赛给我各种各样的来自海洋的小玩意，希瑞娅也喜欢。她们会把这些东西串成各种首饰，然后把这些首饰全部戴在我身上。

我的头发被不对称的分成了几缕辫子，每个辫子下都挂了一个不同的贝壳和珍珠。包括我身上的各种项链，这大部分是希瑞娅给我的，当然也有很多小孩子挂在我身上的小首饰。

这些我都不会丢掉，久而久之就全成了项链沉甸甸的被挂在了胸前。走起路来总会哗啦啦响。

话说回洛阿克。

只见他皱着脸，脑袋低的好像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我看见了他，慌忙起身把屋子里团成一团的海藻干丢出门外。

我很抱歉。他直截了当的开了口。我整理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抬头看他。

我说，我很抱歉。他的声音稍微提高了点。我叹了口气，终于把视线从我的收藏品转移到他身上。洛阿克还是低着头，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我一早就发现了。我猜测这或许和他的父亲有关。

把头抬起来说话洛阿克，低着头多不好。我示意他进来坐，并告诉他别在意我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像被刺激到一样抖了一下，有些为难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我把昨晚希瑞娅带给我的草药塞进了嘴里。早在很久之前我最后一次给希瑞娅治疗伤口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咀嚼这恶心的青草，但真当那刺激的苦涩再次充斥着我的口腔时，我才忽然发现自己竟意外的怀念这股感觉。

我早就不生气了。我含糊不清的说。我表示自己其实没有很生气，只是担心他真的在未知的海洋里受伤。

好吧，现在坐下来，我来处理你的伤口。

虽然细小的擦伤不需要过多的治疗，但作为初步入海洋的异族人来说任何一个小的外伤都值得注意。它一定不致命，甚至不会有过多的影响，但谁也不敢保证它们会不会再接触到海水后发炎溃烂，那真的超级疼。我这么和洛阿克说。

咀嚼的糜烂的药草混合着我的唾液，我清楚的看见洛阿克用力地咽了口唾液。我小心的用舌尖讲混合起的泥状物体涂抹在他的手臂上，他低垂着的眼睛用力的颤抖着。我放倒他的身子，同时注意着不让已经涂好的药蹭的到处都是。我的手指划过他的胸口，最后停留在他已经有些感染并且化脓的伤口上。

这会很痛，洛阿克。我低下头，药草混合着唾液被均匀的涂抹在他的胸口上，他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脏剧烈敲打着可怜的胸腔。

一下，两下。我的舌尖挪动着，他的表情糟糕透了。我很抱歉的缩回舌头，告诉他试图用其他的转移下疼痛。

接下来是大腿。

他的体温有点太高了。我把草药塞进嘴里，两侧的脸颊因为咀嚼而蠕动着。我轻声的解释说我的唾液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而为了避免经过手指染上不必要的灰尘，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艰难的呼吸着，我把手放在他的腹部。别紧张。我说。这不会很痛，很快就好。我小心的把头凑到他的大腿根，在他几乎要叫出声之前将药草涂在了伤口处。

舌尖划过的一瞬间，我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体温在瞬间升高，吓的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根。洛阿克的尾巴拼命甩动着，差点将我刚串好的项链打翻。我抬起头来看看他，他金黄色的眼睛也直直的盯着我，我告诉他深呼吸，很快便好，最主要的伤口已经敷好，没有什么会比那更痛了。

洛阿克快速的咽着唾液，屋子里充满了草药糜烂的香味。我安顿好他的尾巴，咀嚼着最后的草药，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最后还剩下的，在脸上。

我还是叫他闭上了眼。

舌尖小心的滑过伤口，我能感觉的他越来越重的，湿润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糟糕的感觉。

我说：洛阿克，你好烫。

他像是被刺激到了，整个人猛的弹了起来，过于忽然的动作让他毫不意外的撞上了我的屋顶。我被吓了一跳，奈特亚姆从外面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不对劲的弟弟和满脸差异的我。

发生什么。他问到。洛阿克快速的说什么事都没有，他的体温还是很高，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我的手臂，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结果却被快速的躲了过去。

哦，好可惜。

哦兄弟，你快要不会呼吸了。奈特亚姆打趣着，洛阿克折着耳朵呲了他的哥哥一下，奈特亚姆习以为常的瘪了下嘴。

你需要我帮你涂点药么。我指向奈特亚姆被擦伤的肩膀。他在得知不麻烦我且药草有剩余后欣然接受，结果却被洛阿克先一步抢了话。

他不需要！走了哥！我看着他快速的把奈特亚姆拽走，有些无奈的把最后一点草丢进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