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虽然说他们两个是兄弟，但无论喜好或者行为方式都是完全不同的。奈特亚姆更擅长照顾别人，而洛阿克更擅长被照顾。

就如同烤鱼这项工作。奈特亚姆可以很完美的考好一条鱼，并把喷香的食物分给我们。洛阿克会把鱼变得难以下咽，而唯一能吃的一条会进了他的肚。

今天的夜晚没有风，海面平静的像我将要死掉的心脏。两个少年没有着急回去，奈特亚姆说他们的父亲想要更快的学会驾驭惊波翼龙，所以哪怕即将天黑也在麻烦托诺瓦里。

我没想去在意他们要强的父亲，但奈特亚姆持续的笑意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询问他们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完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直接冲了上去。

我也不清楚。奈特亚姆是这么回答的。他说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方面显得有些笨拙，好几天了也没有一点进步。哪怕用结实的麻绳捆住手背也无济于事，还会让被海水浸泡的皮肤留下伤痕。

是啊。洛阿克过来插了嘴。爸爸的手在最近几天都已经被磨的不像样了。母亲难得的去找了大祭司，想让她来提供些草药。

哦！难怪那天罗娜尔来问我和希瑞娅有没有剩余的草药了。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巴掌拍在了一旁不知道是谁的大腿上。洛阿克呲着牙哈了一口气，又被我及其敷衍的揉了回去。

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用完了最后一点药，所以只好告诉她已经没了。我继续说。

你用草药？你受伤了？奈特亚姆忽然发出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的脸，然后又转移到我的身上。我被这股视线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连忙抬起胳膊遮住了他的脸。

不是我啦。我低声和他说。是洛阿克，我把最后的草药用在了他身上。

洛阿克？奈特亚姆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目光转到了一旁对着自己大腿吹气的弟弟身上。

我解释说是他第一次试图骑上伊鲁时搞的浑身的擦伤，我担心他的伤口发炎就给他上药了。

那时候你也在场啊，奈特亚姆。

我记得。奈特亚姆咧嘴笑。他两只手挡住扑过来的洛阿克，脸上持续不断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明显。我听见他说当时回去后那小子什么也不愿意说，这让他觉得一定发生了点什么。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就被洛阿克挣脱了束缚。比奈特亚姆矮了一点的少年用力捂着自己哥哥的嘴。龇牙咧嘴的叫他别问了。我没在意他们兄弟的打闹，只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糟糕，我可以看见洛阿克屁股后面晃动的尾巴，和遮挡在阴影里的浅蓝色的大腿根部。

有点糟糕。

洛阿克被奈特亚姆反制了。年长的哥哥一个翻身就把自己的弟弟压在了身下。其实我猜测洛阿克也没有真的很使劲。奈特亚姆还是那副笑着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弟弟的行动而感到一点不满。我嘟起嘴，忽然觉得奈特亚姆好像什么时候都是在笑着的。

和我说话的时候在笑，和任何人相处的时候在笑。他总是很会聊天，有着从不怕生也毫不见外的性格。他努力的和梅特卡伊纳的每个人打好关系，甚至连奥农也不例外。

可是这样，真的感觉会很累。

我不想再考这些了。别人家的事情其实轮不到我去在意，尽管我很好奇他们的父亲到底为什么这样要求他们，好奇他们家到底因为什么而搬迁到海洋。好奇奈特亚姆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总学不会潜水，好奇洛阿克为什么会是五根手指。

这太冒昧了！我甩着脑袋试图把这些思想都丢出去。我不是没有看见罗娜尔用他们的五根手指否认他们，我知道那种糟糕的感觉，当你和所有人都不同的地方被别人毫不留情的展露在所有人面前时的那种感受，那是种孤独的恐惧。只有你一个人是不同的，只有你一个人是独特的，你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要求大家去接受你，因为只有你。

但琪莉和洛阿克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父亲会毫不犹豫的通过展露自己的差异来保护自己的孩子，他们的母亲深爱着他们，至少他们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不同。

好吧，至少我是做不到。

奈特亚姆看出了我的不安，他松开摁着洛阿克的手后快速挪到了我身边。我被热烘烘的气息吓了一跳，他的小辫子跳跃的从脑后飞起。毫不留情的甩在了我的脸上。

洛阿克还是很好奇我的腮。

我又被吓了一跳，今晚被吓的次数已经很多了。他们兄弟俩都是喜欢没有任何提示的就贴过来，然后再把思考问题的我吓的炸毛。

就如同告诉我腮的洛阿克，奈特亚姆同样好奇我带了鳍的尾巴。只是他没表现的那么明显而已。

我们三个中，奈特亚姆是看起来最正常的。他最像纳威人，也像自己的族人。他没有如同天空人的特征，也没有和自己种族有明显差异的器官。这让我和洛阿克瞬间统一战线，我们两个坐在一起，看着对面一脸无辜的奈特亚姆。

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