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禾邈发烧的事她没告诉周路,怕他分心。周路在电话里和她说了苗苗的事情,大概就是苗苗性子冷,学校里的人孤立她,说她坏话,但这些都不是导致这次事情的原因,让苗苗生气的是那些人拿她是孤儿说事,说她讨厌,所以才会被丢掉。
禾邈听了瞬间恼火,话都说不完整,气的眼睛噙着泪对周路说:“不管别人怎么看这件事,是小孩子间的打闹也好,还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也罢,我不行,只要我在,那些人不管多小都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必须给苗苗道歉!”
她非常生气,一口气说完,整个人大口喘着气。
那边周路没吭声,禾邈平复之后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周路,如果我们都不坚持,那就真的没人给苗苗做主了。”
有些事无关年龄,做错事要道歉这事最基本的。
周路:“我知道。”
后来挂了电话,禾邈头疼的厉害,回到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嗓子干裂的疼,身体像被火烤,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已经是早上快十点,这一觉睡了好久,外面的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禾邈侧躺着,眼睛酸的勉强能挣开一条缝,泪顺着眼角流进枕头。
又是一天。
周路电话进来的时候禾邈差点又要睡过去,她强撑着坐起身。
电话接通,周路的声音传来,空荡安静的房间甚至有些细小的回声,盘旋两声凑不齐一句话,就又消失。
“在干什么?”周路问。
许是生病的原因,禾邈有些难过,她吸了下鼻子说:“没事。”
声音出来那瞬间她自己都惊了,沙哑的不成样子,就两个字,最后一个字还成了气音。周路瞬间变脸,声音压的很低,禾邈知道这是他濒临生气的边缘。
他问:“生病了?”
虽然是问句,但话里话外全是肯定的意味。
禾邈见瞒不住,轻描淡写的说:“嗯,晚上没盖好,受凉了。”
周路:“拿药了吗?”
禾邈有点想笑,这里不是大城市,医疗条件并不发达,她平时吃的药要么是露露给她寄过来的,要么是周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老中医,她连这的医馆都不知道在哪,别说拿药了。
更何况就算有她也不会去,已经吃了太多药了,她现在每次有什么不舒服就无比害怕在多一种药,各种各样的药片堆成山,快把她埋住了。
“喝点热水,冲点感冒灵就好。”禾邈随意的说着。
周路坐在车里,一旁的苗苗瞪着眼睛看他,大概是从从周路的话拼凑出他们的对话内容,迫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只是周路看了眼她又淡淡的移开视线,听着禾邈不甚在意的话忍不住想生气,眉头皱的更深。
“量体温了吗?”周路沉着嗓子问。
禾邈张口就来:“量了,没事。”
周路一时没说话,也不挂断电话,沉默了一阵禾邈好像听见他叹了口气,他说:“好好吃药,我很快回去。”
禾邈眼皮又向上抬了抬,问:“事情解决了?”
“嗯。”声音从他鼻子深处冒出来。很好听。
“什么时候回?”禾邈抿唇问。
周路:“在路上。”
禾邈看了眼空荡的房间嘴角慢慢上扬,她忽然矫情,“你要是能立刻出现就好了。”
周路听着孩子气的话笑了,“你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禾邈沉默,然然缓缓开口,说出了压抑已久的想念,“很想你。”
她声音轻轻柔柔,却比情话动人,比烈酒醉人。
周路听着手机里挂断的声音,侧头看窗外,冬日暖阳,行人的笑,盘旋的鸟,洁白的云,轻柔的风,都不及她一句我想你了让他心动。
此时此刻他也幼稚的想,要是能立刻去到她身边就好了。
想着想着笑了。
“周叔叔,阿姨怎么了?”苗苗问。
周路回头,说:“感冒了,等回去你就能见到她了。”
苗苗听了低落的垂着脑袋,不吭声。
很快周路揉了下她的脑袋,苗苗震惊的看他,周路依然没有太多慈善的表情,言语间却全是安慰,“别担心,她不会怪你,她想你很久了,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苗苗不相信的看着周路,眨巴几下眼睛,将信将疑的浅笑了下。
周路看着她懂事敏感的样子像是看到了禾邈,止不住心疼。
“苗苗。”周路喊她。
苗苗抬头,又看着周路,发现他格外认真,不自觉坐着,聚精会神听他讲。
周路接着说:“是孤儿这件事你很介意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不带伤害意味的说出这件事。苗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像是在想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