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吉If番外 猫,猫的刺和猫(2)
“真的吗?那真是奇遇——”
她被春日浸透的眼眸溢出惊讶。我被那鹅黄色精巧的发带吸引住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初次见面,我叫沙罗。比若前辈低一年级。”
她向我小幅度地行礼,我便也点头回应。
“我叫千冬,初次见面。”
“请多指教——啊,你的手链好可爱。”
不知为何似乎被我的线绳手链吸引,她饶有兴趣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对我轻轻笑了笑。
“我们不打扰啦。现在再不去海洋馆排队的话……诶?”
道别的话说到一半,她的音调却转往了诧异的方向。紧接着,她一手拿着刚才买的饮料,另一手在挎包里紧急翻找起来。
“啊,糟了……我的零钱包,好像落在刚才买饮料的地方了。”
她懊悔地抚上前额,随即将包拉好,又把手中的瓶子递给日吉,向我们浅鞠一躬后丢下一句“抱歉,我先去取回来”,便小跑着沿方才来的方向离开了这里。
鹅黄色的春天暂时消散在风中。
视线中,火红的群鸟正站在高处树枝上,背景是细密的铁丝网。这些家伙究竟是何时扇着翅膀移动到上方的,我没有什么印象,也未曾记录下来。手机备忘录展示着一片窘迫的空白。
“……日吉。这是,约会吗?”
没有人说话。我只好担当起暖场的重任,像高中女生那样打趣地开启八卦。
“……”
一只手拿着两瓶饮料,他的目光从近处移开,暂时停在被忽视了好一会儿的鸟群身上。
“……我不知道。”他说。
“诶?”
“我不知道。”
不知为何,他只是重复了一遍。
一时地,我不知该接上怎样的话。就如同那时手机屏幕上没有再回复的“已读”字样——我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就是这种场景的现实具象化了吧。
“……千冬。鸟到巢里去了。”
出岛在耳畔悄悄地提醒着。我回过神来。
“啊……抱歉。我正在进行动物观察——”我向他笑道,“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所以。”
“……奇怪的社团。”他说。
在错误的时机听见了这句话。我赶紧搜寻着刚才心底编织成型的话语,然而,脑内语句支离破碎,许多字词大约是不声不响地消散在了风中——如同鹅黄色的春日一般。
没头没尾地,我在脑内抓住离我最近的一句话。
“抱歉——我以后不会再随便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有些愕然似的,他将视线移回到我身上,金棕色的发丝在没有树影的那侧泛起一层反光。
“成人式,什么的。以后不会了。之前就原谅我吧。”
我双手合十,冲他咧嘴笑了一下。远远地,沙罗小步跑来的身影映入视野。
“我找到了——”
那道声音逐渐接近了。然而,就在我将目光分给那个身影之际,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太明白,要原谅些什么。”
我没能得到回答的机会。转眼间便回归了方才的位置,沙罗终于站定,俯下身撑住膝盖,因刚才的奔走而喘息休整。
“我们走吧。”约莫十秒后,她说。
以微乎其微的程度,他点了点头。我向他们挥手道别。
说实话,他总是这样。用词向来直接毫无遮掩,从那口中说出的话却像是迷宫,让人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探路。就好像猫竖起的尾尖,慵懒地摇摆着,只在小腿上轻拂一下便离开,只留下在原地呆然站立的人类,伸手抚摸也不是,就此忽略又后悔。
但,无论如何,总会降临在我身上的像猫一样的冷淡,大概是有理由的了。
占据视野显眼位置的美洲红鹮,比印象里火烈鸟的颜色更加浓烈。并非多么笃定——只是在记忆中寻得的一瞬的感受,大脑便自动认定了这个事实。
同样地,就这样从美洲红鹮区域走向海洋馆的日吉,比印象里中学时代的日吉更加让人难以捉摸。即便这只是大脑自动捕捉认定的感受。
就像根本不是同一种鸟的美洲红鹮和火烈鸟——如今在我眼前的他,就连究竟是否和当初的他是同一个人,都无从考证。
大概,是经历了成人式的缘故吧。
这样告诉自己,我将熄灭的屏幕再次点亮。备忘录的一片空白扎眼极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