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即使知道自己是在梦中，秦云横依然心痛难耐。他悲痛地大喊着锦夕的名字，同时惶恐地想要施法护住锦夕不断消散的魂魄。

——梦瑾惜元神出窍闯进秦云横的心梦中，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秦云横如此方寸大乱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她瞅了瞅四周，他们现在好像是在一个山谷，周遭依稀有几分天一山的影子。

没过多久，废墟里爬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来。这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漫无声息地来到秦云横身后，手中还召唤出一把匕首。

梦瑾惜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此人乃是纪衡。

眼看纪衡要对秦云横不利，两支飞羽箭突然破空而出，直直击穿纪衡握着匕首高高举起的手臂。

梦瑾惜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妖王孔灵率大军赶来增援。

后面发生的事不用看，梦瑾惜也知道一二。穷途末路的纪衡半途被人救走。秦云横力缆狂澜，借妖界之力大败幽都，夺回蓬莱。

不过令梦瑾惜感到意外的是，即使在仙魔大战最紧张的时候，秦云横也不忘抽时间蕴养她的残魄。

秦云横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她了？她记得在她那些作为“锦夕”的记忆里，秦云横对她一直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梦瑾惜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云横会顺势拿回原本就是属于他的掌门之位时，秦云横却急流勇退。

对外说是闭关疗伤，可暗中旁观的梦瑾惜明白，秦云横是将精力都花在为她修补残魂上。只是镜墙为何会让秦云横陷在这段记忆中？

随着时间推移，梦瑾惜明锐地察觉秦云横身上的变化。他不再像往日那样云淡风轻，对人也越发冰冷，偶尔还会显露出焦躁的情绪。

一日，梦瑾惜又跟着秦云横来到无念峰脚下。这次秦云横竟破釜沉舟，通过献祭异宝开启只有真仙才能施展的九天聚魂阵。结果不用想，秦云横再次聚魂失败。

“啊——”秦云横捂着胸口，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梦瑾惜以为他是在发泄心中的苦闷。可很快她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秦云横双目发红，俊美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周身灵力也开始滋生出淡淡的浊息。

梦瑾惜突然想到秦云横当初化身魔修潜入魔域之事。难道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入魔的？等等！这虽是秦云横的心梦，却也是他之前入魔的引子。如果反复受此袭扰，他说不定会再次入魔。一旦入魔，外面那些佛印瞬间就会将他烧得渣都不剩。

梦瑾惜不顾元神会受秦云横心境反噬的危险，从藏身之处冲到秦云横面前，揪着他的衣襟大喊道：“秦云横……秦云横你醒醒，这只是你的梦境……”

见秦云横毫无反应，情急之下，梦瑾惜一个耳光重重打在他脸上。

火辣辣的痛让入定中的秦云横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女人，秦云横眼中露出茫然的神情，随后，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你是锦夕？……瑾惜……你没死太好了！”秦云横激动地抱住梦瑾惜。

“你先松开我。”梦瑾惜有些不自在道。要不是深知秦云横为人，她说不定会把对方当登徒子一掌拍飞。

脑中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终于消失了，秦云横想起自己是在佛境历练，然后不知怎么陷入了自己的心梦。

完全清醒的秦云横赶紧松开梦瑾惜，然后撇过脸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梦瑾惜难得见秦云横吃瘪，忍不住调侃道：“秦长老当年宁可废丹重修也不入魔。如此道心坚定，怎么会为了一个小仙修生出心魔来？”

秦云横看着梦瑾惜，目光温柔而又专注，“瑾惜，聪明如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为什么入魔你还看不出来吗？”

梦瑾惜微微一愣，她没想到秦云横会把两人之间那点可念不可说的心思给挑明。

她垂下眼，将心思隐于浓密的睫毛之下，“你我之间就是一笔糊涂账。这里是你的心境。所以别胡思乱想，免得心境生变。”

梦瑾惜虽一贯以风流示人，可真遇到情爱之事，又像寻常姑娘一样有些放不开手脚。面对逃避的梦瑾惜，秦云横无奈在心中叹了口。

就在这时，山谷四周的景色忽然起了变化。原本郁郁葱葱，重峦叠嶂的天一山如同一幅缓缓收起的画卷，取而代之是一座修葺规整，花香茂洁的庭院。

梦瑾惜疑惑看向秦云横。秦云横却召出长剑神情戒备道：“这不是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