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运

沈月亭不作声，杨运择哪里知道她的顾虑，她是怕，与沈祺然见了面，他又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实在是经不起他的折腾了。

蔷薇举着菜刀冲过来：“阿择，你们少帅府欺负人没够啊？还敢来！信不信我剁了你？”

沈月亭连忙推杨运择出门：“你快走，蔷薇发脾气我可拦不住。”

杨运择只好离开：“大小姐，我先走了，少帅给你买的新衣服，记得穿。”

“知道了，快走吧。”

蔷薇看着杨运择的背影，得意道：“还好他跑得快！”

杨运择上了车，坐在后座的沈祺然问：“不来？”

“嗯。”

“算了，回家。”

杨运择开着车，行驶在去往城南的路上，少帅府已从原来的地方搬回了以前的司令府，也就是城南的沈家老宅。当年在离开滨城之前，杨运择找了一个打更人，帮忙照看老宅，那打更人年岁已高，虽尽职尽责，一直在这儿看守，但过去这么多年，老宅又经历过匪徒的洗劫，荒废破败是必然的。这几个月，沈祺然命人加班加点的修缮，总算又恢复了元气。

杨运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沈祺然，沈祺然的眼睛始终飘向窗外，手指一顿一顿的敲着膝盖，若有所思。

杨运择问：“少帅，你是在忧心冯小姐来滨城的事吗？”

“冯玉瑶不过就是娇生惯养、小姐脾性罢了，多哄着点便是，不足为患。我担心的是，冯大帅借此次送冯玉瑶来滨城上学之机，不想回他的大帅府了。”沈祺然直言，他与杨运择十多年的感情，有事从不隐瞒，两人配合默契，交情过命，心有灵犀。只除了一件事，沈祺然不想让杨运择知道，那就是，他对沈月亭的感情。

杨运择分析道：“滨城是江东五个省份的中心枢纽，当然是风水宝地，你当初放弃临江省的省城，百般说服冯大帅调你来滨城，他怕是对你心生嫌隙了。”

“论掌控军队，冯虎比我多出整整十万人；论带兵打仗，冯虎善于稳定军心；论行事手段，他比我心狠手辣。我若现在反他，时候未到。”

“如果你与冯小姐联姻，大帅之位迟早是你的。”

沈祺然摇头：“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我也不会娶冯玉瑶。”

杨运择说出心里话：“少帅，其实，人对权力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有冯大帅当保护伞，将来倘使天下生变，咱们至少还能全身而退，若你真的掌了大帅之权，按当前的形式看，不容乐观。北有张作霖，南有吴佩孚、孙传芳，另外，阎锡山、唐继尧的势力也不能小觑，哪个不是咱们的强劲对手？少帅，树大招风、木强则折，安稳度日，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沈祺然闭目塞听，对杨运择的话并不认同，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父亲打下的江山坐稳，把沈家发扬光大，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思齐糕点铺的团圆饭，多了成子宁和成母，比以往是要热闹些，尽管成子宁在饭桌上与大家相谈，并没有异常，可沈月亭还是从成子宁两声不经意的叹息中，捕捉到了一丝信息。

吃过饭，蔷薇和谷雨一边拌着嘴一边收拾厨房，甚是热闹，沈月亭特意避开他俩，问成子宁：“你有心事？”

成子宁笑笑摇头，喝了一口茶，并不言语。

沈月亭也没打扰他，任他坐在门口看着街上的小孩儿放花炮发呆，成母把沈月亭拉过一边：“唉，沈老板，我们家子宁……你劝劝他吧。”

“伯母，怎么了？”

“赵家小姐，就是子宁的未婚妻，悔婚另嫁了。”

沈月亭讶异，这么大的事，从未听成子宁提起。

成母拉着沈月亭的手，长吁短叹：“赵家还不是嫌弃我们子宁一穷二白，拿不出那么多的彩礼钱。”

沈月亭说：“现在是新时代，只要两情相悦，那旧俗本可以免啊。”

“赵家小姐要是有你一半的通情达理，就好了。她们全家都认为子宁的工作没前途，挣钱太少。是，子宁是大学生，拉黄包车确实有些屈才了，但如今这世道，能养家糊口已是不易，况且子宁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每一分都来得干干净净，他这几个月挣的其实不少，还存了钱，我并不觉得子宁的工作有什么丢人的。”成母越说越激动：“难道非要像他们赵家那样靠歪门邪道才能赚钱？赵家父母都是政府要员，要真是清白为官，能住上那么大的宅子？”

成子宁听到自己母亲的话，过来拍拍她的背：“阿娘，您别说了，我和赵琳琳已经结束了。”

成母不平道：“我就是替你不值，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咱家若是有权有势，你也在政府谋个差事，让赵家小姐后悔去。”

沈月亭正要接话，没成想杨运择进了门，她无奈道：“阿择，你又来干什么？就不能让我们消停消停吗？”

杨运择却道：“大小姐，少帅府的饺子不好吃，我馋你包的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