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逾越

起初的一段路，沈月亭还开得比较稳当，后来路过繁华地段，有一个小孩子横穿马路，可把沈月亭吓得够呛，猛踩刹车，停在路中央，不知所措。沈祺然被晃得差点从座椅上跌下来，他黑着脸下车，敲敲沈月亭那边的车窗：“坐后边去！”

沈月亭连忙让出位置，暗暗出了口气，总算解脱了。不知怎的，杨运择陪着练时还好好的，沈祺然一上车，车厢内顿时压迫感十足，沈月亭的手心被汗沁湿，越怕出错越是出错。

沈祺然开车去往光明剧院的方向：“就你这水平，换成是我的兵，你这一个星期都不用吃饭睡觉了，一直开好为止。”

沈月亭嘀咕：“当你的兵真倒霉。”随后低头摆弄徐志文送她的铅笔，这外国的铅笔，想必会很耐用，笔身精致，一共十支，盒子上还印有花纹。

沈祺然一脸不屑：“不过就是铅笔，你还拿着当宝贝。”

沈月亭没回他，拿起一支对着阳光细细欣赏，她想，这么珍贵的东西可舍不得用，她要珍藏。

沈祺然看在眼里，心中那股无名之火渐渐燃烧起来。

慧老板的戏高朋满座，喝彩声不绝于耳，可沈月亭竟看睡着了，歪着头不自知，慢慢滑向沈祺然那边，倚在他肩膀。沈祺然一想到她上次与徐志文看戏还兴高采烈的，与自己看戏就兴致欠缺，对徐志文的厌恶又加了几分。

戏近结束，沈月亭才醒，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赶紧向沈祺然道歉：“少帅对不起，早晨……起得有些早……”

沈祺然已满腹怒气：“那你是在怪我？”

沈月亭忙否认：“没有、没有，少帅，你误会了，我……”

“我误会你什么？是误会你与徐志文有染？还是误会你水性杨花？”

沈月亭不假思索，一个巴掌过去。此时戏已落幕，观众正退场，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的举动。

尽管没使力气，可巴掌却是切实地落在了沈祺然的脸上。沈月亭双手捂着嘴，懊悔不已，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少……少帅，我……不是故意的……”

沈祺然表情阴沉，喜怒莫辩，他站起身径直走出场外，没再理睬沈月亭。

沈月亭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等反应过来，她追出去一看，哪里还有沈祺然的影子。

天已黑透，连黄包车都不愿去城南那么远的地方，沈月亭转念一想，他走了也罢，自己终于可以回糕点铺了，若是他对她就此不闻不问，岂不是更好？只是可惜了那盒铅笔，还在沈祺然的车上。

想到这儿，沈月亭格外轻松，一路哼着歌回到铺子。蔷薇和谷雨十分震惊，谷雨还偷偷拉过蔷薇问：“咱老板是不是让少帅抛弃了？给赶出来了？”气得蔷薇拿勺子照着他的头就是一通敲。

夜幕降临的少帅府波涛汹涌，沈祺然又在书房里踢椅子，整个府邸上下，人人自危，大气也不敢喘。杨运择就一直站在书房外，静静等着沈祺然平息怒火。

过了一会儿，沈祺然叫他：“阿择！”

杨运择打个立正：“少帅。”

“明天，你去查封徐志文的美术社。”

杨运择惊道：“少帅，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吧？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小子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可那事还没确凿的……”

沈祺然很恼火：“杨副官，服从命令！还有……”

“是！”

“把糕点铺一并给我封了！”

杨运择怔住：“少帅，你这……”

“她不是不愿回来吗？好！我倒要看看，没了铺子，她还能往哪里去！”

杨运择忧心忡忡地关门退下，看来，明早他必须要去思齐糕点铺一趟了。

这一晚，沈月亭这边倒是风平浪静，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没起，杨运择就火急火燎地来了。

沈月亭揉揉惺忪的睡眼：“怎么了阿择？”

杨运择急道：“大小姐，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咦？那我应该……敲锣打鼓？”

“少帅昨晚发了一夜的脾气。”杨运择一只胳膊叉腰一只手扶额：“大小姐，徐志文不值得你这样。”

沈月亭犹是没明白：“我怎样？”

“快跟我回去。”

沈月亭很干脆：“我不回。”

“大小姐，你听我的……”

“他昨天就是成心把我扔下，又不是我非要住进少帅府的。”

两人还在僵持，楼下传来混乱的脚步声，杨运择暗呼不妙，忙下楼去。

一个士兵见了杨运择，敬礼道：“杨副官，大清早就没找见您，少帅让我们先来封糕点铺。”

杨运择阻止道：“你们去美术社吧，这里，我会跟少帅说。”

那士兵为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