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达成约定
自己的妹妹被曹栋逼死,自己又将死在曹家的门前……
即便姜念晚不是真正的崔琼,亦能体会到此事的讽刺!以至于敛回视线时,犹带着几分嗔怒:“陆大人刚刚说的那句‘倒也未必’,是何意?”
“风云变色难预测,是喜是忧无定数。”陆绥卿故作高深地说了句,便不再细讲。
姜念晚正想再追问,就听刑台上一声喝令,行刑要开始了!
姜念晚虽期待这一时刻的到来,可到底是个姑娘家,砍头这等事她从未见过。这会儿是有激动有害怕,双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
陆绥卿瞥见了,便将手里握着的那把油纸伞往上抬,却被姜念晚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她冲他摇了下头,道:“你忘了,我是医者。”
医者自是见惯了血腥,又岂能被这种场面吓住。
可陆绥卿能明确感觉到她按在自己胳膊的上那只手仍在颤抖,只笑笑,并不揭穿她,“是我不想看。”
是以姜念晚松了手,陆绥卿将伞遮挡在二人面前,对面的惊叫声和哭嚎声震耳欲聋。
薛家得势时曾欺压过不少百姓,今日围观的百姓里叫好的自然不在少数,姜念晚只需听着他们一次次的欢呼,便能猜到是谁的脑袋又被砍下来了。
这时一片热闹声中,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动静:“快看,长平伯府这是出什么事了?”
“白灯笼?长平伯府要办白事了!”
……
姜念晚惊骇地回头去看,果然看见曹府门前挂起了两盏白灯笼,而挂灯的人这会儿正踩着木梯去另一边挂素绸。
“是……”姜念晚自然盼着出事的人是曹栋,可当下却不能确定。
不过噪杂好热闹的人群里,很快就有人给出了答案:“听说曹世子昨夜突发高热,长平伯夫人连夜请了大夫进门,却直到清晨都未能退热!从伯府出来的大夫说,曹世子所患的是怪疾,药石无医!”
“死的竟然是曹世子?明明昨日清晨还看见他从红袖招出来,醉醺醺的!”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姜念晚狐疑地看向陆绥卿:“所以陆大人方才的话,就是这意思?你早知他今日会出事?”
“毒是你亲手下的,你还来问我?”陆绥卿蔑她一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姜念晚心下不禁狂喜,忙推开面前的那把伞,也顾不得惧怕刑台上的血腥和人头,双手支起喇叭,对着跪在高台上将要行刑的崔琼大喊:“曹栋死了——”
崔琼所处的台子高,下面乱糟糟的那些话她原本听不分明,可当姜念晚这样高声一喊,她便听清了。
“曹栋死了?”崔琼不敢置信地重复着这句话,急急去确认。
她的角度刚好看不到长平伯府的大门,这会儿也顾不上任何,膝行着往一旁快速挪动。监斩的官员看见了急忙制止:“快按住她!她想逃!”
刚刚砍下薛淮人头的侩子手,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崔琼按在地上!
然而这个角度,崔琼已勉强能看到长平伯府的大门,她果真看到府门前挂着挽绸和白灯笼,顿时泪如雨下。
这两行泪,自是高兴的。
再三确认这不是一场梦后,崔琼将目光移回姜念晚的身上,泪眼中满是感激之情。饶是听不见声音,可姜念晚能看清,她说出的三个字是:谢谢你。
卸了木枷,崔琼又朝着姜念晚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磕到第三个时,侩子手高高举起了大刀,陆绥卿也及时支起了伞,姜念晚没有看到崔琼人头落地的模样。留在她心里的,永远是崔琼最后那一刻餍足的笑容。
姜念晚只觉身子微微僵麻,她转头看着陆绥卿,努力扯出个笑容来:“我说了我是医者,不会害怕的……”
“你是不会害怕,但会难过。”陆绥卿说罢这话,抬手示意,车队调转方向重新起程。
之后的一段路,姜念晚始终情绪低落,陆绥卿便打趣她:“崔琼姐妹二人的仇报了,薛家人也已伏诛,你自此成为了孀妇,随时可以开始新人生,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姜念晚掀掀眼皮,“是,我是很高兴,原本以为杀不了曹栋,可在最后一刻也杀成功了。”
又行了一段路后,姜念晚终是忍不住问:“她刚刚走的时候,痛苦么?”
陆绥卿便道:“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和扭曲,双目微阖,嘴角轻翘,她瞑目了。”
其实人头落地时只有一团血肉模糊,哪里能看清这么多表情呢。他不过是想她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这安抚姜念晚果然受用,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只愿来世,她们还能做姐妹,生在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
“会的。”陆绥卿道。
不知为何,听他说会的,姜念晚就觉得一定会的,仿佛他真与那掌管生死簿的阎王爷一个鼻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