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访暗厂识故人

毕竟仅看当年深受父皇信任的安陵王尤伏，手上便有父皇交予他的七万兵力。且安陵王曾常年在外征战，尤家军骁勇善战颇具威名，也不知在外到底吸纳了多少兵力。

云吻粗略估计，如今这支军队，人数不会低于九万。

多年前她曾问过父皇，为何放心安陵王手握重兵，当时父皇笑意温柔、一脸甜蜜地回答她：“尤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更何况，有你母后呢，你母后会罩着我们父女俩的。”

母后是曙国第一位女将军，也是唯一一位。在她难产逝世前，她一手带出的亲兵朱雀军，加上父皇的羽林军，足以压制住这样一个将领，因此可以父皇可以用人不疑。

可如今花将军已去，朱雀军已散，这安陵王尤伏便不得不防。

云吻揉了揉眉心，又在心中推算起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父皇驾崩，最有可能被朝臣推出来把控朝堂、代管朝政的人是谁？她这个惊世骇俗的摄政公主，恐怕是那人意料之外的绊脚石吧？

“安陵王尤伏……”云吻望着纸上被自己列在首位的那个名字，喃喃自语，“六加上二……八万……”

萧家必须为她所用，也只能为她所用。

“殿下，南参将来了。”

这次晴窗倒是提醒得及时。南靡极善于轻功，走路没有一点声响，门口的侍卫因为熟识也都没有拦着他，云吻抬起头，便发现他已经站在书桌跟前了。

“嗯？师父来找我有什么事？”南靡话少，来了也只是沉默地看着云吻，从不率先出口搭话。

云吻幼时以为师父是太过严肃，后来才发现，师父呆呆的，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可爱。

“无事。”南靡一身黑衣，笔直地站在那里，垂着脑袋看云吻执蓝笔批奏折，“可有事需要我做？”

云吻一直忙于政事不来找他练武，他日日待在宫中实在无聊，只能自己来找云吻。

瞧着南靡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云吻眉眼一弯道：“我待会儿要去暗厂看看，师父若无事就陪我一同前去吧。”

暗厂乃早年先帝成立的特务机构，规模不大，负责侦缉和刑狱，掌印太监为先帝身边善武的掌事太监莫善道。

“莫善道这名字与他本人可甚不相符，瞧瞧这暗厂的风格。”云吻同南靡并肩而行，扯了扯他的衣袖同他说话，换来意料之中的点头。

此趟云吻并未带晴窗墨千等人，毕竟有南靡一人足以。

暗厂从外面看上去不过是一间甚不起眼的宫殿，走进去却是另有乾坤。两边的牢房构成暗厂内昏暗崎岖的通道，鞭子在空中划过的声音和犯人的惨叫声混在一起，泥灰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污渍血迹，宛若人间炼狱。

可能是觉得太过血腥，当年父皇来看过几眼后就没有再重用暗厂，暗厂平日只是帮助大理寺调查审问一些疑难案件，实在是大材小用。

莫善道同赵德贵一般年纪，头戴乌纱帽身穿紫衣，虽然体格健壮，却毫无半分男子气概。那张抹了粉的白脸皮肉松弛，乍一看就如同年迈妇人一般。小拇指指甲细长，一副标准的太监阴柔模样。

“老奴参见鸾清摄政长公主，公主万福金安——”莫善道带着暗厂内的太监行参拜大礼，起身后拱手哈腰，朝云吻笑得谄媚，“老奴早就等着公主来了。小时子，还不给殿下搬个椅子来！”

云吻点点头坐下，瞧了眼那跟在莫善道身边的年轻太监。他身形高大，弯着腰却比莫善道还要高出一截，虽低顺着眉眼，戴着暗厂太监的乌纱帽，却不难看出此人相貌出色。

“小时子？瞧着有几分面熟。”云吻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手撑着下巴，语气轻佻，“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长秋时微微昂头，眼神还落在脚前的地面上，“公主贵人多忘事，奴才小时候得公主青睐，有幸伺候过几天公主。”

云吻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他那张白净的脸上，细长上挑的丹凤眼，细挺的鼻梁，薄唇窄脸。

这副妖艳的好相貌实在叫人印象深刻，云吻恍惚想起，幼时确实有这么个叫小时子的小太监，只比自己大上二三岁，因着长相实在漂亮，她曾让父皇将他调进自己宫里陪自己玩儿。

后来是怎么调走的来着？

见云吻一直饶有兴趣地瞧着长秋时，莫善道将人往前推了一把，主动道：“这是我从前认的义子，能被公主看上是他的福气，公主若是喜欢便还是让他去伺候公主吧。”

是了，云吻想起来，是听说后来认了个义父，才调离了宁寿宫，这几年怕是一直待在暗厂，怪不得后来再没见到过他。

今时不同往日，莫善道口中这个“伺候”自然也别有深意。见莫善道的眼神不住往自己身后的南靡脸上瞟，云吻变了脸色，“这是我师父。”

莫善道急忙敛下眉眼谢罪，心里却是犯着嘀咕，哪有这样年轻好看的师父，达官贵人，怕不是都有些癖好。

“既然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