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萧彻上奏卸职解婚约,南野识得公主是何人
“爹,将军印你可带上了?”
“带了带了,进宫了你便少说些话,一路上催得人头疼。”
萧家父子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入宫赴除夕宴。
萧南野本是不用来的,但反正与某人的出行改到了明晚,他又急着见到萧彻上交兵权解除婚约,便跟着一道来了。
保和殿内,琼浆玉露珍馐美馔已端上桌案,殿内清歌妙舞绕梁不绝。群臣陆陆续续按顺序坐到了自己的坐席上,打量四周,便见高台上那帝王的位置,以及最前列鸾清长公主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爹,你快去同公主说啊。”父子俩一同落了席,萧南野便又忍不住又催了起来。
“殿下还没有来,我怎么说?”
“你自去找她嘛。”
萧彻横眉瞪他一眼,想着这种事确实也不便在大殿之上说出,便起身叮嘱道:“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坐着等我,我去寻公主。”
萧彻常责怪自己的夫人溺爱萧南野,其实自己也没有严厉到哪里去。那天萧南野一回来,便和父亲说了上交兵权解除婚约这个法子,萧彻嘴上骂骂咧咧,心中一想,却越发觉得此法可行。
官职兵权一齐卸掉,他便能带着夫人儿子远离朝堂纷争,儿子也能娶个如意女子,大不了以后日子过得清苦些。
他随便拦住个宫人,询问后得知鸾清长公主如今正在御书房,便一路打听着往那边去。
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进去禀报了一声后,便引着人往里走,萧彻低头跟着进去,待行完跪拜大礼,才微微抬眼朝上头瞥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大跳。
萧彻即使是头一次到御书房来,也知晓坐北朝南放着的是皇帝的御案,历来只有皇帝能坐。
可如今那龙椅上坐着批折子的是鸾清长公主,这与她做了皇帝又有什么分别?
“萧大人怎么不起来?”云吻语气和善,心中已然知晓萧彻的来意。
萧彻瞧见这长公主在宫里无人可敌、压根不把皇帝当回事的架势,心中更加战战兢兢,几乎想要原路返回。
但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他还是提起一口气,跪直了身子,从袖中掏出武德将军印,双手呈至头顶,“臣萧彻,斗胆,有一事相求。”
“……萧大人请讲。”萧彻越是心惊,云吻的语气就越是晦涩不明,此次谈判,输赢已成定局。
“臣之犬子,年幼无知,不通文武,不成气候,臣自知犬子才不能配驸马之位,自愿卸下武德将军一职,携妻子卸甲归田,望公主能收回这项婚约。”
良久的沉默,萧彻低着头看不见云吻的表情,但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捏着将军印的手心渗出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上头坐着的还是那位入主巳洲开辟国土的先帝,释放的威压直叫人透不过气。
“本宫记得,父皇曾与本宫说过萧将军的事情,”云吻突然轻笑出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当年父皇领兵抢占巳洲,萧将军以为是匪寇,便死守城门。萧将军守的城父皇母后硬是打了三天也没打下来,最后派使者前去协商,萧将军才肯放人马进城。”
萧彻不明白云吻为何突然提起这陈年旧事,袖口擦了擦额上冷汗,再次谢罪,“臣当年……有眼无珠,臣罪该万死。”
“萧将军误会了,本宫并无责怪之意。正是这件事,让父皇认为您身为将领既负责任又极善守城,当年才会把守京城这样重要的职责交给你。萧将军想要卸甲归田,本宫实在心有不舍。”
“臣惶恐,臣老来得子,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既是如此,本宫也不愿再勉强萧将军。”云吻起身,绕过桌案行至萧彻面前,双手将他轻轻扶起,顺便接过了他呈上的将军印,“本宫会择出合适的人选,接管守城将军一职,萧将军尽可放心。”
这是……答应了?萧彻暗自松了一口气,答应了就好,先前云吻说话绕来绕去,叫人提心吊胆的,生怕商谈不成还要落个罪名。
“那……犬子的婚事?”他小心翼翼地提醒。
云吻自然未忘,但她还需要这门婚约来糊弄群臣,虽然收了兵权,但并未打算要就此解除婚约。
她脸上笑眯眯的一派祥和,“婚约毕竟由先帝所定,过早解除,本宫实在惶恐被人扣上不孝的名头。不若以一年为限,本宫答应你,一年之后,婚约必然解除,萧公子年纪还小,这一年也不会耽误了他的婚事。萧将军一家就安安心心在京城再待上一年,如何?”
还能如何?萧彻如今已是身无长物,只能听由云吻说是如何就是如何。
罢了,只要鸾清长公主说话算数,等上一年也未尝不可。这一年萧家不接触朝堂之事,不和鸾清长公主有沾染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定下心来,“臣,谨遵长公主懿旨。微臣告退。”
头也不回地回到保和殿宴席上,萧彻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