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盘投毒一事,公主计从心生

这回回话的人，是一直未开口的贺正肃，他微微蹙眉，神色认真，“殿下，微臣认为，一个人是何模样取决于他所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而不是取决于他是男是女。

世人皆说女子难养，是因为那些女子每日的所见所闻不过是数尺宅院。可殿下不同，殿下是先帝寄予厚望的孩子，是安阳王悉心教导的学生，在臣眼中，殿下就是曙国如今最合适的掌舵者。臣选择效忠殿下，无论殿下生而为男还是为女，臣都会选择效忠于您。”

贺正肃所言字字诚恳，叫云吻一时感慨万千，眼眶湿润，“本宫能遇二位大人实在不易，能得二位大人认可，实乃三生有幸。不知二位小字为何？”

关系亲近之人之间才会称对方的字，江流禹贺正肃闻得云吻此言，心中皆是一颤，明白云吻这是把他二人当成自己人了。

江流禹扬起笑来，潇洒地冲云吻一拱手，一下子丢了刚刚那片刻的沉稳，露出原型，“微臣字沉度，家父希望我性子能如这小字一般，更沉稳些，锦辞也老是说道我这张嘴，说我说话不过脑子。殿下你说，就我刚刚那番言论而言，我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吧。”

贺正肃先是瞪了江流禹一眼，示意他别口无遮拦，打断他回话道：“臣字锦辞，是进京赶考前，乡里的教书先生为臣所取，他希望臣辞别家乡能衣锦归来，臣做到了。”

云吻瞧着这性格天差地别的二人，不禁有些好笑，“沉度与锦辞结为友人，实在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正所谓相似不如互补不是？”

“正是呢，”江流禹一把搂住贺正肃的肩膀，动作鲁莽地将人带进自己怀里，被他瞪了一眼后才心满意足地将人放开，“虽然锦辞老是说教我，但是我离了锦辞可是万万不可的。”

为了酬谢大年初一里唯二给自己拜年的江大理寺丞和贺郎中，加深君臣感情，云吻当即命人于宁寿宫主殿设宴，留二人于宫中用晚膳，三人遂谈笑着于书房移步主殿。

从谈话中云吻也看出，贺正肃在自己面前还是时刻保持着谨慎小心的，可江流禹显然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就现如今他暴露出的这副本性就能看出，他刚开始面见自己的时候装得有多辛苦。

“殿下，流禹心中有一事一直存疑。”刚坐下吃两口热菜，江流禹便又放下筷子向主席的云吻拱手。

贺正肃警惕地转头看他，这厮又要问些什么？实在是叫人放不下心来。

云吻为表对新下属的重视，也立马放下筷子回望他，温和问道：“沉度想问本宫何事？但说无妨。”

“先帝死因，是否存疑？”

短短八字，立马叫席上气氛陷入死寂。贺正肃攥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已无暇责怪江流禹，只是无比紧张地注视着云吻喜怒难辨的神情。

“为何这样说？”

他怎会知？云吻的神色在听到江流禹开口的瞬间变得警惕，又在一刹那间恢复自然，挥手屏退四周宫女太监，只留下晴窗戏茶还有一直贴身保护的南靡，假作疑惑问道。

都说帝王家多猜疑，在投效鸾清长公主的第一天就提及如此敏感的问题，江流禹心里有些没底，可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些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问。

“先帝一个月前上朝时，微臣便觉得先帝的言谈举止有些怪异，仔细端详后，发现他面色不似之前红润，嘴唇却红得不自然，大概为了避免朝臣看出异样，抹了女子用的口脂，可微臣还是发现他的指甲根部出现白色条纹，这一般是身体内有毒素的症状。

先帝常年习武，身体一向康健，故微臣也与顾将军一样，并不相信病逝的说辞，相信殿下一定也在暗中调查，只是苦于寻不到确切的证据。”

确实如此，父皇中毒前半个月觉不出异样，后半个月病来如山倒，完全是在强撑着上朝。

云吻没想到自己与诸葛先生四处查阅古籍才得到的结论被江流禹仅靠肉眼观察便推断出，一时不知是该怨自己当时的蠢笨还是高兴自己得到了断案的人才。

“沉度不愧是大理寺家喻户晓的神探，观察细致入微，比太医更甚。”既然他心中已如此笃定，云吻也不再向自己人隐瞒事实，她以拳撑额，叹了口气道，“太医也诊断不出的毒，待到本宫发现时下毒之人早就抹去了所有痕迹，本宫实在不知该从何处追寻。”

“或许殿下如今最该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是何？”

江流禹紧闭双唇不作回答，目光停留在坐在云吻斜后方埋头吃饭的南靡身上，显然，他对这个看上去像侍卫却行为逾矩的人心存疑虑。

“这是我师父，无妨，说吧。”云吻顺手把桌上一样自己不爱吃的菜放到南靡桌上，他正因为被提及而警惕地望向下首二人，云吻笑着冲他做口型示意他不用管接着吃。

江流禹被南靡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心尖一颤，暗自咽了口唾沫，才接着说道：

“毒要么涂抹于利器，要么伴随着饮食，先帝应是第二种。宫内必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