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霍承宴：臣遥祝殿下,千秋万载

古人有云，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又有阳和二月芳菲遍，暖景溶溶，戏蝶游蜂，深入千花粉艳中。

二月仲春，檐下瓦上，已寻不到一点雪的影子。宫人们将殿门处悬挂的厚重门帘，换成了嵌金线的精美帷幔。贺新岁时挂上的红灯笼，如今沾染了灰尘，也可一并取下。

至于红墙黛瓦、假山景池，大可放任不管，因为淅淅沥沥的春雨，会将宫中的每一处都冲刷成清亮如新的模样。

就在这草长莺飞、百草权舆的时节，出使景国的使臣车队，回京了。

霍承宴等人去时，带着满满三车的贺礼；回来时，却带回了五车景国国君的还礼，既有普通的金银玉器，亦有域外的珍禽异兽，不仅有景国特产的珍馐玉器，还有民间传说中广为流传的夜光枕、自暖杯等奇珍异宝。

接风宴上，霍承宴还未执起筷子，便被宴上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询问起此番出使景国的经历。可有遇危险？可有起冲突？以及问的最多的，便是关于那位出手大方的景国国君君临夜。

霍承宴端坐在席上，一一作答，“此行一帆风顺，沿途臣留心记下景国各处景象，已全然不见战时痕迹，百姓安居乐业，对他们的新君主极为爱戴，就连街头小巷的孩童们，口中也唱着有关这位新帝的童谣。

抵达寅洲都城时，景国负责接待臣等的礼官礼数周全、心思细腻，使馆亦是窗明几净，又安排了侍卫轮班夜巡，以保障使者的安全。

等去了宫中赴宴，臣便见到了那位新帝。”

说到这里，霍承宴顿了顿，似在脑中搜寻，与这位皇帝最为贴切的词藻，“自傲却又知礼，野心勃勃却又光明磊落。在他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于自身治国才能的肯定，以及欲一统三国的雄心，可他没有半点对使臣的敌意，而是尽心招待，自信张扬地展示景国国力，其胸怀心性，非寻常人可比。”

霍承宴这番叙述不夹带半点私情，却不乏对于景国的大肆赞扬，曙国群臣皆是沉默，宴会氛围陡然降到了冰点。

“不管怎么说，你们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喜事。”上首云吻开口打破僵局，对霍承宴扬起酒盏，“霍大人舟车劳顿，此番出使功不可没，这杯本宫敬你。”

“殿下请。”霍承宴亦端起酒盏，以袖掩面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慕寒生击掌朗声笑着，拎起酒壶亦给自己满上，“纵使那景国的国君、礼官都不错，但咱们曙国派出的使臣是霍大人，霍大人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青年才俊，美男子！又不差他们什么！来，霍小弟，本将军也敬你一杯！”

被慕寒生乱七八糟夸了一通，霍承宴也并无半点自傲，从善如流地与之隔空碰杯，饮尽后轻笑道：“慕将军谬赞。”

“我望明月时，明月亦望我。”贺正肃端坐席上，朗声道，“我们忧心于景国之国力时，或许景国的群臣亦在揣测曙国国情。”

“贺大人所言正是，诸位莫要因着我的话过分忧心。曙国在先帝，以及陛下、摄政长公主殿下的治理下，亦是政通人和、海晏河清，若角色对换，我们也定能招待好他国使臣。”霍承宴起身，双手举起酒盏，面向上首的云翎、云吻，“臣，遥祝曙国新岁永胜于旧岁，千秋万载，天下归心。”

接风宴的气氛被推上高潮，群臣起身，举杯共寄展望，“臣等祝曙国，千秋万载，天下归心——”

……

“霍大人可还记得，欠本宫的一个人情？”

宁寿宫书房内，霍承宴手指轻捻着盏盖，于热茶上刮了一圈，熟练从容地合着碗盖提腕，茶水倾注而下浇在憨态可掬的茶宠上，最后撇去茶沫，将温热的第二遍茶水，轻轻放在云吻面前。

“殿下，请。”

云吻掀开盏盖轻嘬几口，又放回面前桌上，严阵以待地盯着霍承宴。

霍承宴抬眼瞧见云吻严肃的模样，不由得手上动作一顿，左手握拳，掩唇闷声低笑。

“你笑什么？”云吻更不爽了，眼神由盯着变成瞪着。

“殿下别气，臣当然记得，那块玉佩还在殿下手上，不是吗？”霍承宴将茶壶放回小火灶上，“殿下不必与臣曲折试探，大可直接向臣说出您的诉求。”

与霍承宴待在一起，总是让云吻产生一种，被年长者宽让之感，叫人十分别扭。她不着痕迹地挺直腰身，让自己的身形更显得高大几分，开口道：“下月便是春闱了，各地考生已陆续进京。会试历年来都由礼部侍郎主持，霍大人能力出众，本宫本是不必担心的。只是此次科考，本宫想在考题上做出一些改动。”

霍承宴心中有了些揣测，温声问道：“殿下想如何改动？”

“历届考题，无非三大模块。一为史论，考的是对于历朝历代，各类典型史事的理解，史能明智，自是不必作改。

第二艺学策，考的是当今局势。三国对立多年，近几年考题也大同小异，考察考生对于三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