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

半天，问小白：“我耳朵出问题了？”

小白好像也有点烦躁，一会儿飞到旁边的石头上，一会儿飞到她面前，游来游去。

栖真把它拨下来，固定在腿上，“这话啥意思？”

直觉听懂了，一分析，又什么都没懂。

什么叫爹爹对娘亲怎样，我对你也是一样的？

小包子难道还有第二个娘亲？

若有第二个，那怎么叫我对你也是一样的？他对楚盟难道也是男女之情？

可如果小包子说的“娘亲”就是她，那更不对了，那个人对她坏透了！小包子想表达自己对楚盟也是一样的坏？

不懂，真的不懂！

可她再想不明白，也听出小包子到底有多在乎楚盟。

这……还是男孩间的兄弟情吗？

把楚盟换成女孩，这段对话足以拍成言情剧吧？

栖真回营地时还陷在各种混乱里，那晚总忍不住偷偷观察两个小的，真是越看越不对劲。

楚盟坐哪儿，小包子就坐哪儿；颜心烤好的兔肉，小包子取了两支兔腿，给楚盟一支，再给她一支；楚盟还什么都没表示呢，小包子一碗热汤已经递上去。

“……梅都山还有个别名，叫万兽山。据说山里各色猛兽都有，普通人是万不敢深夜独自过这山头的，否则不是被狼叼去，就是被虎咬死。今晚不能断了篝火。当然，有殿下在，什么野兽都不用怕。”

“就怕小殿下睡得太死，老虎到了面前，他还在打呼。”

“哈哈，还有小白呢，这么大的神兽在，虎狼什么的哪敢靠近。”

几个人开着玩笑，篝火边倒也其乐融融，栖真却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支兔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冷透了都没吃完。

晚饭后，小屁孩三人组说要去江边撒尿，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地走了。栖真帮颜心收拾残余，悄声问：“凡心和楚盟感情很好？”

颜心笑道：“听说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修炼，感情怎会不好呢？对外说楚盟是殿下侍读，我看啊，殿下若有亲生兄弟，感情也不过如此吧。”

亲生兄弟……嗯……栖真品了品，又问：“凡心平时……有没有接触的比较多的女孩？”

颜心噗嗤笑道：“大容皇宫里都没有年轻宫女，也就制衣坊有一帮裁衣缝补的老妪，殿下到哪里去跟女孩儿玩呢？”

栖真一愣，奇怪道：“那你？”

“我来大容不过三个月，是大哥受戦世子托付，让我来大容当差的。我来大容后也没住在宫里，而是住在前朝九卿的府中。”

栖真心里一动，问：“哪位九卿府上？”

“司军府。”

栖真哑然。

颜心来大容三个月，竟安排她住的是司军府，也便是沈兰珍的府邸，栖真忙问：“戦世子安排你住进司军府的吗？”

颜心笑：“世子手哪能伸那么长，来了大容，自然是大容王说了算。”

是那个人的意思。

栖真打听道：“你可知前朝九部相的下落？”

颜心摇头：“不曾听说。”

栖真恻然，点了点头。

相胜、絮回、慕容、常璐……都不在了！对她来说，他们就像嗖一下消失在历史的夹缝中，当年城破时发生什么，估计颜心确实不知道，这事有机会还得问问袁博。

可她终究不解，“照你这么说，宫中竟无一个女眷？可辛丰婚俗不是过了十七必须娶妻吗，宫中那么多辛丰人，没有一个有家眷？”

颜心就等着她问呢，笑道：“别人我不敢说，我们大容王啊，可是辛丰皇族出了名的‘逆子’！当年为了违抗陛下的指婚，不惜以每年攻下一个敌国做承诺换得自由身。这些年从未听闻他看中过什么女子，没料想五年前他竟告知陛下他有一个七岁大的儿子，且执意镇守大容，不再回去辛丰。辛丰上下都在猜测，眼高于顶的陛下是怎么生出一个儿子来的。没想到我来了大容，还真能见到传说中皇子的母亲，就是主母您……啊！”

身边好端端的篝火突然暴涨，火焰窜到一人多高，把火边的颜心吓到失声。

小包子他们正从芦苇丛里出来，听到惊叫赶忙上前。一看那火势，小包子询问的眼神飘向栖真身边就差鼻腔喷火的小白，安抚道：“没事，别怕。”

经这一出，再加小包子回来了，栖真和颜心的私语也告一段落。

小白变身巨龙，卷成一团，栖真知道这是让她过去睡觉的意思。这些天一到就寝时刻，它都是化身床垫让她垫着睡。可此刻她心中纷乱，一时半会儿不想闭眼。

小屁孩三人组还在悄声打闹玩笑，袁博和颜心烤了一会儿火，各自找平坦处睡去。再过不久，小包子过来轻声道了晚安，也和楚盟、紫鹿睡去，篝火边就剩栖真独坐。

有东西顶了顶她的背，栖真回头摸到龙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