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不出口的再见

夜已深，屋外蛙声一片，两个各怀心思的年轻人，借着月色，就着漫天的繁星，踏在那条即将各奔前程的小路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往前就是卢三黑家了”，李富强挥着手说道，“你也回去吧，明天得早起呢”！

林建国望着远去的李富强，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消失在转角的长着茶树的小溪边，心里不禁泛起丝丝凉意。

他望着那棵孤独的山茶树，如今物是人非，只有自己心里某个角落还留着那个决绝的人影，他孤寂地摇摇头，情不自禁地踏在那块洗衣石上，剧目望着星空，想要对星空诉说自己的心事。

林建国鼓起勇气，敲响了冷大发的大门，正当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门被打开，冷大发拄着拐杖，孤单着站在门边，看着林建国，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悠悠地说一声：“你来了”？好像猜准了他要来似的。

林建国踏进门，这是他第二次进冷大发的家，一次是荷花未出嫁时，这一次是他自己即将远行。

“明天什么时候走”？冷大发开口问道

“一大早就走，来给老队长道个别，感谢您这几年的照顾”，林建国有感而发地说道。

“我一早就猜到，你不属于这里”，冷大发抽了口旱烟，冷冷地说道

林建国不解地看着他，“你心里是否怨过我，怨过荷花？”，冷大发突然问道

林建国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你今天来是带着疑问的吧？我没想到你会等这么久”，冷大发把旱烟递到林建国的手边，说道

林建国摆摆手，“我只是不明白，荷花她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决绝，明明我们头一天都还好好的”，林建国不解地说道，“如果我不弄清楚，我回去也不会心安”。

“宋琦来找我了，一个星期后她就可以回城了”，冷大发答非所问地说道。他敲了敲烟杆，冷不丁地看着林建国。

林建国吃惊地看着他，直觉告诉他，荷花当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宋琦来找过您了”？

“年轻人做事，不知轻重，脚踏实地不好么”？

“宋琦与冷队长的事情，我不好评判，只是…”

没等来他说完，冷大发打断了他，严肃地说道：“你让宋琦来找我，我就知道你心里的坎还没过去，但你看看荷花现在，过得不好么”？

林建国一时语塞，但他心里却想着：好不好，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李富强和老冷头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二了吧”？冷大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文化层次的差异，造就两个人乃至一家人的关系，没有共同牵绊的感情基础，都不健康，也没办法长时间共处”。

“你是怕我抛弃荷花回城”？

“现在的局面，你会如何选择”？

林建国心里一阵悲凉，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现在高考的机会，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远大抱负会是阻碍与荷花交往的导火线。

“如果当初你们在一起，你让荷花带着我陪你一起回城吗”？冷大发当头一棒，敲醒了沉思中的林建国。

“日子是你们自己的，可是生活却是两家人的”。

冷大发始终没有告诉林建国事实的真相，因为他知道着没有意义，还会给三黑和荷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要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相信你的父母也一样”！

“孩子，别怨我，更别怨荷花，你有更远更长的路要走，相信你即将踏出的道路，都是光明”！从冷大发家出来，冷大发送了他一句祝福的话。

林建国望了望远处那个透着若隐若现黄光的屋子，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愿你岁岁常欢愉，哪怕生生不见！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肩头，他挺直腰杆大步向前迈进，直到他的身影被夜色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