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

他掀开被子站起来，将脚踩到拖鞋里，房间里的圆桌已经摆上了一盆下着雪的松树，这是纳西莎每年圣诞都会放上的装饰，打开房门，长廊每隔十米墙壁上就挂着一个精致的金铃铛，与木制的地板相得益彰，当人路过时就会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并散落下些许冰凉的雪花。

在德拉科年幼时，他最喜欢顺着铃铛一路小跑下楼，到正厅那棵最大最豪华的圣诞树下，拆开那里几乎堆满的礼物，不管是纳西莎的还是卢修斯的，他自己的当然更不用说。

德拉科‘拆礼物’的习俗一直陪着他长大，当他开始识字时，纳西莎和卢修斯干脆把记录礼物的任务交给了他，想着以前父亲依靠扶手椅，抽着烟翻看手中报纸，时而皱眉让自己小声一些撕开包装，母亲交代家养小精灵家中一干事务，时而朝自己微笑的情景，再抬起头看现在眼前黯淡了光泽的圣诞树以及树底下零星的几个盒子，德拉科再次愣神。

“小龙？”纳西莎从背后轻声呼唤他。

“妈妈。”德拉科转身看向她，毫无笑意的苍白脸庞让纳西莎一阵心疼愧疚。

“暗黑公爵打算在今天举行聚会，多洛霍夫提议马尔福庄园总是最豪华的，所以他们打算....”纳西莎在德拉科灰蓝色眸子的注视下，低下头再也说不出口中的话，她是个失败的母亲，甚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过一个平静的圣诞夜，“总之，呆在房间里，德拉科，不要出来随意走动，谁知道那些狼人，那些下三滥的东西会做什么，我会让宝莱专门照顾你。”

匆匆说完话，纳西莎又转身和家养小精灵交待起了今晚宴会的布置以及注意事项。

德拉科望着母亲乌黑发丝间些许醒目的白发，以及她眼角的细纹，酸涩无力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

“圣诞礼物。”一身条纹睡衣的诺亚将手中的长方形礼盒递给嘉兰。

嘉兰拆开盒子，里边是一对漂亮的红珊瑚珠耳坠，她无甚兴趣地将它们随意放到了柜子下边的抽屉里。

“我刚想问你喜不喜欢，现在看来不用问了。”诺亚耸了耸肩，他朝嘉兰伸手，“那么我的圣诞礼物呢？”

“你的？”嘉兰疑惑地侧头。

“圣诞节，人们会给自己亲密的人送礼物。”诺亚撇嘴，抓了抓微乱的金发，接着他恍然大悟，“你不会从来没有和别人交换圣诞礼物吧？”

嘉兰皱眉仔细回想，她确实在每年的最后几天都会收到来自米路的礼物，这件令她困惑的事终于得到了答案。

“我...”嘉兰张口想要问什么，诺亚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

“没有，除了我你只收到了来自米路的礼物，一只无聊的羽毛笔。”诺亚将已经被他拆掉的礼物举到嘉兰面前，一双桃花眼坏坏地眨了眨。

“我的礼物呢？所以我的礼物呢？”诺亚不依不挠地缠着嘉兰。

嘉兰擒拿住他的双臂，将他固定到一个碰触不到自己的距离，接着空着的手从诺亚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念起来：“精品男士定制冬装五套、上等天鹅绒床品一套、高级美容魔药套装......”

“你花了我三千四百五十三金加隆，还问我要礼物？”嘉兰松开诺亚，将账单丢在诺亚的脸上，转身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大衣和围巾，出了门。

“你去哪？”诺亚在身后高声呼喊。

“不关你的事。”嘉兰平静的声音传来，接着关上了门，只留下一小撮被寒风侥幸吹进屋子里的雪。

稀薄的几片雪花因为壁炉熊熊燃烧的炙热火焰而融化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只留下些许水痕。

诺亚环视这间拥有着两个起居室、厨房、客厅的木头屋子，轻轻皱起了眉头，他还是对这座在很多人眼中足够温馨优渥的房子不满意。

将自己扔进壁炉边宽大的扶手椅里，诺亚舒服地叹息了一声，温暖的火光给他精雕般的侧脸镀上一层光晕，他无所事事地拿起了矮脚茶几上的邮购单翻看起来，但是随即想到嘉兰那只剩下约莫一小把数量金加隆的金库，只好忍痛又将邮购单丢回了茶几上，开始拆剩下的礼物。

哈利送了他一套魁地奇养护用品，赫敏送了他一本《万能魔法大全》，罗恩送了他一只羽毛笔，诺亚又跑到柜子边，翻出了米路送给嘉兰的，将两只羽毛笔同时拿在手中对比，最后发现米路送的显然更加高级一些，他撇了撇嘴，小声咕哝了一句“吝啬的韦斯莱”。

相比之下斯莱特林学院的礼物就显得昂贵些许，布雷斯的奇迹系列男巫香氛，帕金森的男士羊绒围巾，达芙妮送了一根施了魔法装在水晶球里的狗尾巴草，诺亚不解地将它晃了晃，接着皱了皱鼻子，不甚感兴趣地将它丢到了地板上。

大雪下到了傍晚，天空不再挥洒雪花，转成了小雨，细若弦线的晶莹雨丝将墨蓝的天空与起伏的山谷连成一片。

嘉兰正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雨丝在她如玉的脸庞、卷翘的睫毛，漆黑的发稍以及披风上凝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