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梦惊魂

有被岩石划过的血印。

许老头忍着剧痛爬到了岸边的树下。李静深和卓扬帆把他带到了岛南的医院。

岛内医院虽然不大，幸好他们全是皮外伤，止血包扎即可。

“你们好幸运啊。一般碰到鳄鱼的，不死也少条胳膊或者腿。”护士对他们说。

“我们是被几只鸟救了。”李静深说。

“那些鸟很凶的，还要吃鳄鱼肉呢。总之这次你们要感谢老天爷。”

“真的感谢老天爷，还要你们两个。”许老头对李静深和卓扬帆说。

“没事。谁碰到这样的事，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李静深说。

“那也得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至少我这条腿是没有了。”

许老头拍着自己包扎过的腿说。

“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些碎金子的事吗？走吧。”许老头一瘸一拐地走向车上。

此刻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卓扬帆带着他们返回岛东的时候，雨点从天而降。

坠落下来的雨点砸在车上，仿佛炸开的烟花。

许老头让卓扬帆把车停在墓园。

他去顾奶奶丈夫的墓前，把藏在那里的碎金子包拿了出来。

“去你家说。”许老头对李静深说。

三人进了李静深的家门后，许老头把包打开，倒出了里面的碎金子。

“这里一共有四十斤碎金子。每个袋子一斤，我已经扔了十个袋子了。原来一共五十斤。”许老头说。

“这里还有一包，你昨天在海边不要的那包。”

李静深把那包碎金和其他碎金放在了一起。

“今天你们救了我。这些金子你们想要就拿去吧。”许老头说。

李静深和卓扬帆面面相觑，不知道许老头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碎金子，你们不要有负担。我留着也只能三不五时地往大海里扔罢了。”许老头说。

“为什么你不自己留着？这些金子可以让你在任何一个地方过上安稳的生活了。”卓扬帆说。

“我哪里有安稳地生活。这回被那个救生员盯上了，岛北也不能扔了。”

“你为什么要扔到岛北的海里去？”李静深问。

“因为岛东的海会把它冲回来。不冲回来也会带回岛上的其他地方。到时候被人认出我扔的袋子，还是麻烦。只有扔到岛北的海里，它才会随着潮汐进入深不可及的海底。”

“可是你为什么要扔啊？你把它换成房子不好吗？岛北马上要建民居了，到时候你在那里买栋房子安享晚年多好。”李静深说。

“这些金子，我不能花。”许老头说。

“为什么？难道是你偷来的？”李静深问。

“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我妈妈的。”许老头语气充满了悲伤。

“既然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为什么不能花？”李静深问。

“我从小和妈妈一起长大。在记忆里妈妈就一直勤劳工作，她自己做生意跑业务，特别辛苦。我想等我长大一定报答妈妈。可当我初中毕业时，妈妈却得病了。她没有治病而是回家了。”

“为什么？”李静深问。

“因为她说治不好了。花钱只能延长生命，不如不花钱，把钱留给我。当时我未成年，妈妈想把现金都给我，她害怕家里发生意外。于是就把她所有的积蓄都换成了黄金。她说这样就不怕烧，不怕水，不怕老鼠咬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李静深说。

“我一直保存着这些金子没花，我觉得金子在，妈妈就在。背着他们来到这里后，我却越来越想妈妈。我常常想，要是当时我坚持给妈妈治病，说不定她的病会好。”

许老头说着呜咽起来。

“过去的不能回来，你妈妈也是希望你好，才把毕生积蓄留给你啊。”

李静深安慰起许老头来。

“那你为什么把金子放在顾奶奶丈夫的墓碑里？”卓扬帆问。

“我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放在我住的地方，总害怕被偷。那天我看见墓园里的顾老太太，她天天去给老公送花。我就想放在那里最合适，她天天去还能帮我看着。要是放在无人看望的墓碑前，说不定会有人翻看。”

“看似危险，实则安全。有顾奶奶天天替你照看。”李静深说。

“你说这些金子让你想起妈妈，那现在为什么要扔了呢？”卓扬帆问。

“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家人，也没有花钱的欲望。我只想这些金子留着也没用，不如还给大海吧。妈妈我会留在心里，可那些让我不开心的执念，我不想要了。”

“你不想要了？”卓扬帆问。

“是。我不想继续问自己如果当初我坚持给妈妈治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想去想如果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