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茫前途

“他出来了！”

老山羊面露喜色，下意识上前想迎接那浓雾中的模糊身影。

但梁小兵看得仔细，那被浓雾包裹的模糊身影，是比矮金刚还要矮上半头。

梁小兵当即制止老山羊，将他挡在身后，与那模糊身影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心警惕的观察着它。

不多时，那模糊身影终于自浓雾中走出。

而能看清了这人影容貌，两人却是同时心头一颤。

这人影确是矮金刚无疑，但此时的他，浑身的皮肤好似被烈火炙烤过一般，滋血溃烂。

他的左半张脸已没有了血肉肌肤附着，只剩下森然白骨。

他的左腿自跟腱部断裂，但仍与小腿连着筋肉。

也就是说，他刚才踉跄前行，是在用腿骨行走。

梁小兵明白过来，这是他比平常看着要矮上半头的缘故了。

“遭罪，孩子，太遭罪了……”

老山羊突然间说道。

梁小兵不忍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此时表情麻木，莫说流泪，就连半分悲哀的神情都没有。

不知矮金刚是不是回光返照，原本浑浊的双眼在听到老山羊声音的一瞬间复有了光芒。

“唔，唔……”

矮金刚挣扎着想抬手比划，但使不上力气，于是嘴巴竭力的一张一合。

但他是哑巴，说不出话。

两金刚天真少智，实在难让人讨厌。

高金刚刚死不久，矮金刚眼看着也要追随而去。

梁小兵只觉于心不忍，想上前在他弥留之际做些安慰，但被老山羊劝止。

“小心，他身上还附着毒障。”

是了，他们也在逃命，凭什么还有同情心。

眼见矮金刚倒在地上呜咽不止，梁小兵早扭过头去，等待老山羊和他做最后道别，老山羊却突然对自己说道：“小子，帮我个忙。”

老山羊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递给了梁小兵：“你力气大，送他一程吧。”

梁小兵听的一愣，但老山羊已然将石块塞到了自己手上，还自絮叨道：“往眉心砸，一定要狠，要准，让老二死的快些。”

梁小兵不由转头望向矮金刚。

而矮金刚此时也看到了二人的举动，像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梁小兵的眼中似夹杂着渴求和恳切。

梁小兵沉吐口气，心中坚定下来，攥紧了石块，来到矮金刚身前。

见到梁小兵定了决心，矮金刚不自觉勾了勾溃烂的嘴角，最后再看了一眼远处的老山羊，然后略有不舍的闭上了双眼。

梁小兵见到矮金刚临死的这番举动，只觉双眼发酸，双手颤抖，然后心头却莫名升腾起无名怒火。

下一刻，梁小兵将矮金刚当成了“戾”，当成了“难潮”，当成了将他救起，又扔他独自留在这儿的“老耿”，当成了那冷漠的“大仙”，当成了所有背尸人都竭尽一生在追逐寻找的“野馆”，也当成了“长田尸骨坑”。

梁小兵高举起石块，疯狂的砸了下去。

矮金刚的脑袋一瞬间凹陷。

但是梁小兵却愈发愤怒，也不顾矮金刚身上是否还残留毒障，再一次抬起石块砸了下去。

他想起了自己在地穴时做的那个梦，想起了梦中那个雄姿英发的少年。

“我是梁国将军，我为什么就成了这鸟什子背尸人？凭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

梁小兵一次一次，疯狂地举起落下石块，锤砸着矮金刚的脑袋。

矮金刚的脑袋从凹陷变形，到血肉模糊，最后“嘭”地一声，如西瓜般爆开。

梁小兵突然觉得后脑一疼，眼前一黑。

“小子，清醒点儿！”

等梁小兵回过神，映入眼帘的却是老山羊那张丑的令人心慌的脸。

梁小兵下意识揉了揉后脑勺，看向老山羊，正刚丢下块碎石。

“丑老头，你砸我？”

“你疯了！我再不砸醒你，你就快让那毒障给吃了！”

梁小兵顺着老山羊所指，见那浓雾毒障竟在慢慢往外扩散，朝着二人逼近。

“走！”

梁小兵连忙扛起老山羊，一溜烟跑上了山坡。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疯病？”

山坡之上，两人在一处平坦地方停下，梁小兵大喘着粗气，心有余悸，而老山羊则是一脸奇怪的问向梁小兵。

“你瞎说什么？”梁小兵听他此言，当即嫌弃回道。

“我让你送老二一程，没叫你毁尸灭迹，你看你刚才，都把老二的脑浆子打黏糊了。”

“我……”梁小兵一急，想解释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最后沉默，神情低迷的低下了头。

“憋坏了吧？”老山羊明白过来，随后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