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避

诸葛玘诺转身离开，不曾回头。那个吻，那个拥抱，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嬉笑怒骂的黄苍染占满了她的心，她的脑。她怕一回头，就能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那张褪去稚气的英俊得有棱角的脸，那双情深似海眸子，那个热烈缠绵的吻，那般坚实有力又温暖的拥抱，有几个女孩能拒绝？只不过，她终究还是有那么许多的顾虑：自己高中生的身份面对这样一份正式的不再是蜻蜓点水的感情，她有点承受不来；和他的长时间的兄妹般的关系到了真的需要改变的时刻，她有点转换不来；被他一提醒，脑子里确实还有另一个的影子，不够极致纯粹的感情，她不能违心地接受，一点点都不行，毕竟，她有点伪装不来；他的优秀拔萃，前途无量，让她感到有不可跨越的距离，她觉得自己追赶不来；还有就是将来爸妈之间的疑问，她也面对不来。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甚至在最早隐隐知道他心意之后，很多次想过。不说他的优秀，只凭一张帅气的脸，诸葛玘诺这样的颜控，在内心也是难以拒绝的。只不过顾虑的种种，让她对他望而却步。毕竟，她从很小就那么清楚的知道，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太多细节。她最怕，他现在的喜欢，在有了更多的细节和束缚以后，会变成负担，所有的负担加起来就会变成了不喜欢。相看两厌，又是何必呢？毕竟他们现在有一种更好的关系——兄妹。她宁愿他一直像一个哥哥一样对自己，这样，他可以永远宠着她，让着她，以哥哥的名义爱着他。而她，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享受到比哥哥对妹妹的这种更深情的呵护和爱，偶尔的任性使性子都可以得到第一时间的谅解，所有的撒娇都能有回应。一切都可以那么名正言顺。是的，她是自私的，她承认；是的，她是自卑的，她承认。与其说不想和他在一起，不如说她害怕。她就是没信心和他在一起，任何心理建设都徒劳无功，因为她试过了。考虑到过很多阻碍但并没有真的去想解决办法，因为她没有真的准备好承受任何沉重，她只想享受他特殊的关心。她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人。

所以，这样说明白了也好。他们彼此都可以去选择和追求自己的所想所要以及最合适的那一个，在将来那么多的时间和可能中。现在讲这些，特别是还要涉及“以后”，“将来”难道真的没有太早吗？太早。只是高一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很乱；她确实也没有胆子去真地尝试，然后通过各种尝试去总结自己的喜好；最最重要的，她不想把黄苍染变成一种尝试。

她连走带跑，好像今晚的夜，格外冷。

黄苍染看着诸葛玘诺奔走的背影，明明是自己溃不成军，为什么感觉她才是落荒而逃的那一个？他还想冲上去，牵起她的手，送她回家。他突然觉得，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就像现在远去的她，他似乎从来不曾真的参与过。对她的关注和了解，在她身边出现的时间，真的够吗？在她的生活里，自己只有那么少那么少的一部分，或许在她那里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这些满含自己深情的有限的关注和陪伴，她又能知道多少懂得多少？她还小！是的，她的拒绝能有什么错？或许应该让她自己去选择，去感受属于她的生活。可以的话，还是默默在一边就好。或许，此后只能在更一边了，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远的一边。今天发生的事，他相信，不论自己还是诸葛玘诺，都没法再坦然面对彼此了。

黄苍染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诸葛玘诺的背影，他继续坐回凳子上喝酒。

诸葛玘诺坐上了出租车，脑子里依旧是黄苍染的面容。脑海里离开的意志似乎被一点点被他的面容一点点吞噬，她居然有一种要调转车头回去紧紧抱住黄苍染的冲动。她开始动摇，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想这么多，拒绝这样一个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完美男友。只不过是男朋友而已啊，身边的朋友也很多有男朋友了。自己在学校被传的各种绯闻里各种男朋友也从来没有停过。所以，只是男朋友而已啊，为什么对他，会格外小气呢？况且，明明自己那么不想拒绝。是的，现在不懂爱，谈爱有点太不负责了，可是，明明心动了，为什么不能试一下？现在还小吗，已经不算小了。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吗，连被喜欢也不敢接受吗？何况，他是黄苍染，不会骗她不会伤害她的人。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以后，抓住现在不好吗？她的情绪在打架。

黄苍染始终没有走。他还在原地，尽管他已经说服了自己，看开，放下，麻痹自己冷静接受。但是，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从此就要失去诸葛玘诺，连曾经的亲密都不会有，心里就像缺了一块，明明才分开，思念却漫溢。他承认心里还有期待，期待她会回来，告诉自己后悔了。哪怕不答应在一起，只要她回来安慰自己，哪怕来骂自己傻也好，至少那样能证明她还是在乎自己的，至少多多少少还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他在等。

诸葛玘诺在出租车上，脑子里两个声音将她折磨得头疼欲裂。真的就这样了吗？真的就这样了？她反复问自己。如果真的回去。他会不会不在了，会不会笑话自己，会不会已经伤心了不再原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