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还愿

晨光细碎穿过林间重叠的屏障，一行人早早上山，寺庙离得远，他们尽管赶时间也没坐车，祈愿看到就是诚心。奶奶年纪大身体倒是硬朗，没背东西，杵着根树枝走在队伍前面。

沈离淮只背了一部分，楚宴怕他身体吃不消，东西大部分被他拿了出来。

供果重得很，杂七杂八的东西背得也多，沈离淮背了一部分走路显得也有些吃力，反观楚宴显得倒是游刃有余。

还能扒拉路边的草，村里人只有祈愿和还愿时走得多，平常不走，有些路就会被杂草淹没。

楚宴左手拿着镰刀，不时砍下路边杂草。

走到一半，楚宴开口道:“绕这条小路上去，那里的观音像奶奶说让你拜拜，她们在庙里等我们。”

沈离淮点头答好，小路已经不见踪影，杂草丛生，楚宴将人拉至身后，一字一句道:“你跟着我就好。”

楚宴在前开路，这样一来，沈离淮走着也显得轻松许多，路上难免有荆棘丛，楚宴手被划拉出了几个口子，手上传来刺痛他才发现，没管这么多，挥动镰刀向一边砍去。

手被沈离淮抓住，他愣在原地，看清对方动作，责怪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

沈离淮将创口贴贴在伤口处，伤口多而分散，他歉意道:“创口贴不够了，等会儿看看小卖部里有没有。”

他记得寺庙下边有个小卖部，还是他嘴馋找到的。

楚晏收回手安慰道:“没事，先赶路。”

走了几分钟才看见石像，这座观音像是天然的，从他记事起就已经有了，从远处看，观音像旁边的树木就像是在为她撑伞，左侧的手伸向村庄，像是在普照村庄。

村里人由此就更钟爱观音像，楚宴摆上供果，解下沈离淮脖颈上的观音玉坠摆放在一侧。

两人跪倒在地上，虔诚的祈着愿。

瞧着时间差不多，两人收拾东西出发。

沈离淮喊道:“走大路！”

楚晏转过身回道:“小路近一些。”

沈离淮低声道:“刚刚说了给你买创口贴的。”

楚晏轻笑出声，他还不是担心走多了，沈离淮的脚受不了，他膝盖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今天还跟着来，今早劝了半天，还硬是要跟来，他开口安慰道:“真没事，小伤，先赶路别让奶奶等着急了。”

还愿的事情杂，还要准备斋菜，不敢再耽搁，两人紧赶上路。

奶奶接过两人的背篓，取出东西在蒿草燃烧的烟雾下过一遍。

沈离淮取出土豆在一旁削皮，楚晏在一旁掏起米，今天祈愿人多，不止本村的人来，甚至更远地方的人也来祈愿，老君庙香火旺盛，声名远外。

奶奶排了半天队才将斋饭煮好，还有的人在杀猪，不比别处，这是来还愿的猪，杀鸡也是可以的。弄了许久才将斋菜弄好，供饭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奶奶在一旁振振有词，俩人听不懂，拿过水果开始上供，还有一些糖果果冻之类的。

寺庙大得很，摆完供果，俩人累得够呛。

还没闲下来，沈离淮就被奶奶喊了过去。

跪在观音像前，面前是燃烧的纸钱，供奉的香火燃得极快，奶奶在长棍上放上红纸，口中的话没停。

红纸借助面前燃烧的纸钱快速燃起，奶奶快速在沈离淮头上绕圈，燃烧的红纸在少年头上燃尽，庇佑他平安无疾，亦是还愿。

还完愿又将斋饭收好，饭没冷透，三人坐在长凳上吃起斋饭，旁边的人送过来一碗鸡肉。

几人站起来答谢，李会顺势塞了些水果给对方，顺便送了些斋菜，大家伙互相送菜吃，难得的融洽。人多眼杂，前些年这里就不太太平。

匆匆吃了饭，沈离淮收拾了碗，楚宴忙着去收供果还要留下一部分不能全收走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两人先奶奶一步走出来，奶奶手里拿着鸡蛋，口中的话没停，离得远沈离淮听不清前面几句依稀传来“三魂七魄回来回来。”

李会洒了酒水朝两人走来。

村里有人开了车来，李会担心俩人，硬是不坐车。

沈离淮上前一步将奶奶塞入车里，轻声道：“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您别担心。”

楚晏帮腔道：“奶奶先我们一步回去，我想喝奶奶炖的汤。"

李会没再拒绝，满脸笑意道：“你俩一起奶奶也放心。"

俩人转身朝山下走去，东西被放到车上了一部分，这下俩人倒是轻松了许多。

下坡路多，地上又多是松毛，鞋子又滑，沈离淮刹不住脚，朝楚晏身上扑去了几次。

楚晏不说话，只看着他笑。

沈离淮气急，一个跨步赶在他前面。

要是有楼梯也不会显得这么吃力，等他以后赚了钱，非得给这里修建楼梯不可。

沈离淮拄着拐杖一摇一晃，活像一只小企鹅。他走得极快哪怕险些要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