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风波之后

、“孽种”，出现在她识海里的那个男人——自称是“父亲”的男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命途多坎。

赵怀心脑海中频频闪过这个词汇。

今夜，她还是睡不着，照例在庭中修炼，除了单薄的寝衣，只披了一件外袍。

但和往日不同，今夜有人坐到她身边。

“怀心，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赵疏影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过赵怀心，她似乎变回了那个两人最开始遇到彼此的样子。

怎么说呢……赵怀心一直觉得她这副样子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唯唯诺诺的，有些好笑。

“师父想听我问什么？”赵怀心运转功法，待呼吸平缓后，望向了身侧的赵疏影。

她这会罕见的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又搭了一件薰紫银绣流云广袖外袍，长发不曾束起，与她平时冷峻的模样相比，温和了不少。

师父不像师父，倒是很像姐姐。

赵怀心如此想着，竟伸出双手，挽上了赵疏影的胳膊，并将头靠在她的肩头。

赵疏影身体有些僵硬，“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我就讲什么。”

“师父又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赵怀心看着裙摆，沉吟片刻，“师父讲讲关于沈长老的事情吧。”

赵怀心口中所说的沈长老，正是沈碧峮。

“她……吗？”赵疏影想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她与她的孩子，在蓬莱上生活了很久。”

“蓬莱上的长老们，大多数是因为一些战乱，机缘巧合下，逃来了岛上。他们大多身负修为，有些心气，不愿并入三学派之中，便在主峰自立起一个山门。”

“有他们相助，蓬莱起初的确是少了许多繁杂的俗世之事的干扰。只是三学派主人本就是能力佼佼者，三人平起平坐，自然也希望与他们是平起平坐的关系。”

“……但，长老们希望，自己能为蓬莱主人代行职责，彻底的管束蓬莱三学派，让学派主人听从他们的命令。”

讲到这里，赵疏影叹了口气：“沈碧峮……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沈长老，她与她的儿子沈慎，就是这些长老中的一员。”

“三学派主人各有自己的傲气，从不愿听从他人的命令，两方各执一词，嫌隙也逐渐加剧。平日里，只不过是表面和平，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最后长老们会与魔族合作，甚至……引发了战乱，迫害过不少正道弟子。”

“在那一场战乱中，蓬莱的剑宫主人，也就是我的母亲……死在了战场上。我那年正在闭关，兰远渚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在石门前，又敲又挖，弄得自己满手是血。”

一阵夜风吹过，赵怀心往赵疏影的方向又缩了缩，挽住她的手臂，也圈得更紧了。

“出关之后，我杀了许多人，但沈碧峮跪在我面前，她求我饶过沈慎一命，哪怕是把沈慎关押在后山的渊薮之中，哪怕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答应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赵疏影淡淡的说完这一切，伸手揽住赵怀心的肩膀。

“沈长老……爱她的孩子吗？”赵怀心眼帘半垂，似是想到半年前地下，沈慎的那副模样——最后这个人，真的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这是他母亲的愿望吗？

“沈碧峮……一直，都对沈慎很好，”赵疏影摸了摸赵怀心的头，“好到他的身体看似虚弱，但实则求死不得，是炼成血尸最好不过的素材。”

赵怀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决定岔开话题：“那之后，蓬莱是不是就变回最初的样子了，由三位学派主人管理……那样？”

“嗯，傅闵前辈也决定在南方的事情结束之后，就隐退了，”赵疏影也靠着赵怀心，“傅意虽然严厉，却是个十分善于管理旁人的。徐垣性格不算沉稳，想来夷光前辈还要在台前努力一段时日……至于剑宫，我向来是个挂名的，但如今也不得不努力一段时日。”

“嗯，我知道师父这几日都在忙这些事情。”

赵疏影闻言，看向赵怀心，正与她四目相对。

“怀心……不怪我一直没有陪在你身边吗？明明我身为你的师父，却没有好好教过你什么，你都步入金丹了，我却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赵怀心想了想，伸手又握住赵疏影的手……有些冷。

“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师父不教我的东西，夫子会教我，兰前辈会教我，藏经楼里的书也会教我。”

“师父也有师父要做的事情，弟子与天下苍生，师父一定会选天下苍生的，”赵怀心牵着赵疏影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这才是我愿意成为师父弟子的原因。”

“不是因为师父武力高超，而是因为师父心怀苍生，是一位特别特别好的老师。”

赵怀心表情诚挚，在月光之下，她眼中水色盈盈，看得赵疏影有些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