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醒

封鬼塔内部的空间很大，要比从外面看起来的时候要大的多，

粗略估计仅第一层的面积，就起码有一些偏远的边陲小城那么大。

宋黎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每当有被称之为“鬼”的存在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他的内心都会涌现出一股没来由的愤怒。

哪怕他所面对的是一眼望不到边际，汹涌如潮水般，完全由鬼组成的军队。

“自甘堕落！”

明明自己不想说话，可嘴巴就是不由自主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宋黎贺可以确认此刻自己意识无比清醒，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但仿佛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在操纵着他的身体，缓慢的抬起手，伸出手指指向对面的军队。

“尔等……不配苟活于世，当……灭！”

冷若冰霜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对面的任何回应。

所有的鬼几乎在同一时间聚集体内稀薄的力量，嘶吼着冲向宋黎贺。

什么开打之前敌我双方的首领先讲两句场面话之类的……

呵呵……

拜托他们是鬼诶！

哪还需要讲什么人情世故？

刚一交手，宋黎贺就发现这些鬼……弱的可怜。

他们的实力顶天了和宋黎贺之前遇到的那种名为“戾吻”的红毛怪物差不多，完全无法带给他任何压力。

他们会被宋黎贺给一拳打爆，也会在一段时间后死而复生，与戾吻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他们还保留着人类的外貌。

虽然对付这些鬼在宋黎贺看来，不过是轻车熟路的一件事，

但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

任何东西只要数量一多，就会引起质变。

前赴后继围攻宋黎贺的鬼们用行动说明了什么叫做——就算打不过，烦也能烦死你。

“放弃挣扎吧！”

“加入我们。”

“来吧，来吧。”

“你逃不掉的……”

纷乱，嘈杂，刺耳，充满诱惑……

来自深渊的低吟经由他们的口中说出，充满诱惑的言辞不断刺激着宋黎贺脆弱的神经，

使得他越来越……愤怒！

拳头的击打，利爪的穿刺，尖牙的撕扯……

来自怪物的各种攻击落在了身体的各个部位，成为宋黎贺愤怒最好的催化剂。

心脏在加速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泵动的血液顺着血管流向宋黎贺身体的每一处，冲击着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终于，浑厚的血气冲破了毛孔的限制透体而出，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轨迹朝着宋黎贺的身后凝结，最后化作一尊染血的青铜王座的虚影。

孤高，霸道，傲视天下……

很难想象这些气质会是从一个王座的虚影中感知到的，

但它又确确实实的存在，不容侵犯的威严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众鬼差点直不起腰。

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们，此时应当跪下，对着他与它，献上自己的忠诚，甚至是生命；

但身为鬼的本能，又一直嘶吼着，嚎叫着，让他们将其拉下云端！打碎！磨灭！吞噬一空！

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同一时刻升起，彼此之间产生激烈的碰撞，使得众鬼纷纷停下攻击，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

轰！

王座虚影落地，激起大片尘烟，周围百米范围内聚集的鬼们，几乎是在它落地瞬间便经受不住如此强横的冲击，尽皆化为齑粉。

宋黎贺整个人微微向后一靠，坦然的坐上王座。

没人能解释仅仅是一个虚影的王座是如何承载起宋黎贺的体重的，

而且这个问题在此刻也不会有人关心。

当坐上王座的那一刻，癫狂不在，宋黎贺的眼神中只剩下独属于帝王的霸气与淡漠。

虚空中隐约传来古老玄奥的赞歌，似乎是跨越漫长的时间，专为庆祝王的归来而奏响的乐章。

宋黎贺环视四周，看着踌躇着不敢上前的众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当我携怒火归来，尔等卑劣之徒又该……如何自处？

……

只见坐在王座上的宋黎贺轻轻挥动了两下手掌，现场的局势却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翻手万物生，无数藤蔓从地底升起，沿着众鬼的身体蜿蜒而上，根茎扎入他们的血肉之中，将他们牢牢束缚在原地；

覆手星河落，在众鬼上空弥漫着的氤氲血气，随着宋黎贺掌心翻转的动作，化作滔天烈焰洒落，灼烧他们的肉体和灵魂。

封鬼塔第一层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嚎声。

宋黎贺的手落于王座扶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