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时候

小齐知乐不知道，为什么从小的时候，参加家长会都是只有妈妈来。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更多的时候，妈妈是匆匆忙忙收摊后赶过去学校的，家长会大多时候已经接近尾声。

妈妈安静地站在众多家长的后面，听着其他人和老师的谈话，聊自己的孩子，寒暄谈笑。

好在，小齐知乐不是哪种会让妈妈担心的孩子。

即使妈妈每次都很晚到学校接他，老师也从来没说过任何不满。

相反，老师还经常对妈妈说，“知乐成绩很好，也很乖，就是不爱跟其他小朋友玩。”

“有点内向和慢热。家长可以多引导一下。”

小齐知乐被妈妈牵着手，嘟着嘴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才不想跟那些小朋友玩，总是嘲笑他没有爸爸。

其实小朋友们是怎么知道他没有爸爸的呢？是大家下课的时候在一起玩，然后大家纷纷说起自己的妈妈。

小齐知乐第一次尝试着说出自己的妈妈是夜市上摆地摊的。

大家都很羡慕，“哇，那你不是烤肠随便吃？”

有小朋友兴奋地摇着他的手臂，“我下次能不能去你家吃烤肠？我妈不让我吃。”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

小齐知乐第一次备受大家喜爱，他忙不迭点头。但出乎他意料，大家很快说出下一个话茬——爸爸是做什么的？

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他着急地咬到舌头，想着编一个出来也好。

但是他对职业、爸爸，这一类的词汇太陌生了。

“我知道了！”有小朋友高高举起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他没有爸爸！”

“齐知乐没有爸爸！”

“啊！——你竟然没有爸爸？！！！”

“天哪！！！”

小孩子的话无论有没有恶意，但伤人是真真切切的。他们还不知道言语的力量有多大，能杀死一个人，一颗心。

没有爸爸这件事就好像“你家有烤肠机”一样的稀奇，当你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大家都会一边故作惊讶一边大肆宣扬。小孩也一样。

很快，整个班都知道齐知乐没有爸爸。

或同情或好奇或惊讶的眼神经常落在他小小的肩膀。

“没有爸爸又怎么样？！哼！你家就有烤肠机吗？”小齐知乐内心忿忿不平。

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家长会结束后问妈妈。

妈妈有些吃惊地看他，“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宝宝？”

小齐知乐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怕妈妈伤心，万一妈妈也不知道爸爸去哪儿呢？

但妈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蹲下来和小齐知乐对视，“杨知乐，你在幼儿园被欺负了嘛？”

看到小齐知乐抿着嘴，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真的。

她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杨知乐，你有爸爸的。只不过，爸爸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你放心，你迟早能看到你的爸爸的。妈妈答应你。”

小齐知乐在那个黄昏的放学后，得到了妈妈郑重的承诺。

她以为自己的孩子需要父爱，而为了这份需要，她不得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但她不知道，齐知乐根本不需要父爱。

如果可以，他只想拿一切换回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