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浑然惊醒（此故事最终章 ）

“诶，你这小子，哭丧呢！吓得老子一跳！”

“莫哭莫哭，遇到什么事儿了？”

“大早上的，晦气！”

“快起来，趴在地上干嘛，说说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的耳朵里传来了无数陌生声音，或大或小，让我片刻失神。

我不敢抬头，死命趴在地上继续求饶。

周围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多也更大了，四面环绕，我避无可避。

索性抬头看去，却让我惊在当场，目瞪口呆。

自己已经不是在船上，此刻也不是青黑天色的夜晚，而是露出鱼肚白的早晨。

挑着担子牵着驴的农人，以及三三两两汇聚的过路人，面露狐疑好奇地盯着我。

“你遇到打劫的了？”有人着急道，“这地儿有劫道的，那快报警啊！”

这话顿时引得周围人哄声一片。

我哆嗦着腿肚子站起身，嗫嚅道：“这……这里是哪里？是不是梭子江渡口……”

“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哪还有渡口啊，梭子江就只是梭子江啊！”

“你要过江啊？前面走个百来米，就有一架桥！”一个满口黄牙的老大爷好心问道，“你是迷路了？”

我摇摇头，试探性问道：“竹棚亭这儿，我记得之前有个渡口，还有个撑船的——”

“哎呀，提那腌臜玩意儿干嘛，别坏了老子一天的运道！”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眉毛倒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该干嘛干嘛去！”

我思来想去，克制不住心里的怯意，将之前所见讲了三分出来。

没料到这一讲，把周遭大部分人都唬得退后，止不住摩挲自己手臂。

有的人直叫晦气转身就走，有的人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又被同行的人扯着衣袖带走。

我满脸茫然，逮着个年岁大的老婆婆问询。

这时，我才知道那些人叫晦气的缘由。

5年前，这里确实有个渡口，来往渡江的行人也总是坐船过去。

撑船的是个身子高壮体格强健的中年男人。

船费不多，却也够生活。

只是，做这行，风里来雨里去，年岁见长，却没多少存款。

别人孩子都快议亲了，就他还单身一人。

没人愿意跟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船夫。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脑子里也逐渐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某天夜里行船，他见一个人穿着极好，一副老板派头，趁着黑夜四下无人，夺了对方的包，还将其推入江中淹死。

大概是尝到甜头，又过了几个月，也是晚上，用同样的手法害了一家三口。

再后来，又见渡江的小姑娘长得水灵，起了邪心，欺辱后将其扔进水里……

“他们……那小姑娘是不是家里种了苹果树，渡江卖苹果的？”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老婆婆摇头，“这个哪里知道啊……哎……”

旁边个挑担的农人提醒，“是马家村儿的那个吗？那应该是了，我家就在隔壁村，听人说那小姑娘是要去问价，为了早点去，连夜渡江……可惜了……”

我脸有些发烫，眼睛也开始发酸，“那……那个船家呢？他怎么处理的？”

“他啊，坏事做尽，报应来了！”

“连续好些人失踪，都是在这附近没的影儿，就有警局的人开始怀疑他，多次蹲守，终于在晚上蹲到他正用同样的办法害人！”

我急忙问道：“抓了吗？枪毙了吗？”

旁边有不清楚的过路人，也好奇地看向说话的人。

“没有，都说是报应来了！当时警察派了人来抓，没想到竟被他躲了过去，撑着船想跑，哪料一个没注意，就掉进水里，扑腾几下就没了踪影！”

“后来派了人在水下一段段找，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连带着把之前失踪的人一同找到了！”

“这湖水说急也急，这么久都没把尸体冲走，虽然只剩下光杆杆的骨头，却也算是圆满了……”

“瞧，那狗东西的船还在那儿搁着呢！”他朝江边一指，我立马瞧见那熟悉的乌篷船。

只是此时的船年久失修，船篷已经破烂不堪，船身也四处破裂乌黑腐朽。

只有船头船尾挂着的灯笼质量极好，依旧在风里打着旋儿。

“可真是报应，一辈子撑船渡江，最后死在江里！”

“就是！要我说，还真是便宜他了，若要我瞧见了，得先把他朝死里揍一顿……”

“没错，打得他只剩半条命，剩下的半条命拿去枪毙……”

……

周围的人慢慢散去，我也恍惚间摸着脑袋跟着离开。

只是离开时，不经意回头，我看到了风里打转的灯笼，船头灯笼颜色稍黯，似乎蒙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