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
清晨金色的阳光映照下来,在李木雅刚刚洗完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上映出点点细碎光斑。
李木雅弯着腰把长发上的水拧了拧,边甩头发边朝身后说:“早啊!”
“早。”陈海格捧起凉水搓了搓脸。
“海格今天你休班,我带你出去转转?”
“行啊,出去玩玩!”
“嗯,咱们游山玩水去!”李木雅披着长发,麻利地挽起袖子,“我准备点吃的带着,咱们吃了早饭去爬山呀。”
夏季的山野,山林间清爽的草木香气混着暖暖的阳光味,清爽暖煦的味道顺着呼吸钻进鼻腔深入肺腑,熨帖得人身心舒畅。
李木雅从沾着露珠与阳光的嫩绿草丛里,拔出几根叶片较宽的,揪掉沾着潮湿泥土的白胖根须,开心地和同伴分享零食:“尝尝,这种草的根茎是甜的。”
陈海格背着手去接,走到跟前突然伸出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握着藏在背后的东西吹了一口气:“呼!”
李木雅被飞到眼前的毛茸小伞糊了一脸,连忙闭着眼笑着往后躲。
“呐。”陈海格献花似的从背后变出一大把蒲公英来。
“哇!你从哪翻着的?我怎么没瞧见?”李木雅捧着蒲公英惊奇道。
“道边儿上。”陈海格拨开羊肠小路旁半人高的杂草,在草根缝隙里,拔拉出一溜儿矮胖的蒲公英。
李木雅蹲下身挑拣着拔出几根,吹去小伞,把光秃秃的蒲公英装进她随手拎着的麻袋里。
“挑些伞球大的呗!这些小的吹一下就散了。”陈海格拔了根长得最茂盛的白色绒球。
“伞球大的这些都老了。挑些嫩的,泡水喝可以治嗓子疼咧。”李木雅边说边从麻袋里掏出小撅头来对付那些根扎得牢靠的。
“嘿!准备的挺齐全呐!”治嗓子疼就是能治感冒,感冒好了就不会发烧,陈海格一听对丫头有好处,也蹲下来帮忙,他从麻袋里翻出把锄头,问道:“你这都是从哪里借的?”
“不是借的,村里给的。前几天你上班,我去借农具的时候,碰见了妇女主任杨姨。她知道我没有农具,立马热情地带着我去领了一套。”李木雅站起来抻抻身子,双手捧着蒲公英吹气,小脸儿一鼓一鼓地。
陈海格蹲在草丛里仰头看她,蒲公英白色的茸毛小伞绕着丫头打着旋儿缓缓铺散开,恋恋不舍地顺着山风往山坡下飘去,衬得少女像是山间明媚活泼的精灵。
他听到这丫头沉浸在回忆里轻声感叹:“杨姨,是个好人。”
吹完蒲公英,发完好人卡,丫头低下头,双手合拢扣在鼻子上满足地嗅了嗅:掌心里残留着淡淡的草香气,沁人心脾。
低着头的丫头视线和他对上,倏忽笑开,眉眼间满是笑意,像是山野间迎风绽放的花朵,羸弱瘦小却又色彩鲜明。
“怎么了?”陈海格回以灿烂笑容,却被无情推开。
“你往旁边一点,别踩了。”李木雅挤开他,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指着他脚边的一块儿地说,“你瞧,这个叫做灰灰菜,是可以吃的。”
别看这里阳光足,有这些半人高的杂草遮着,野菜反而长得慢,正是青嫩惹人的好时候。
他俩顺着小路边被杂草密实掩埋的小土沟前移,发现这里是个挖野菜的好地方,马齿笕、折耳根、小根菜……李木雅快乐地挥动起撅头,她觉得自己挖的不是野菜是金子,在她穿书前的世界野菜可是很贵的好吗?
虽然在现在这个年代野菜根本卖不出去,唯一的用途就是填饱肚子。但、李木雅依旧很开心:上辈子躺在病床上她只能捧着食谱想象,所谓望图解馋越解越馋,现在终于可以吃到野菜这种她只在书上看到过的东西了!
听说很美味呢!
土沟沟里的植物长得茂密,是许多小型昆虫的藏身所,有时一锄头下去不仅能收获野菜,还能逮住几个藏身在草叶和泥土间的小生灵。
没一会儿,陈海格手里就多了一个蚂蚱串成的草环。他把草环套在胳膊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没想抓的,奈何这年头儿蚂蚱根本不怕人,愣着脑袋扇着翅膀就乱冲乱撞地直往人身上蹦跶。
当然,往身上飞的不止蚂蚱,还有许多叫不上名来的小虫子。有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瓢虫还飞到了陈小爷的头顶上,抓着他的发丝爬动。
陈海格把它从发丝上撸下来,用指腹捏着凑到眼前一瞥,发现是专吃蚜虫的七星瓢虫,又将它放回到草叶上。
李木雅专心地扒拉着草缝,探着脑袋试图从那长得层层叠叠的杂草间,分辨出每一株能吃的野菜来,正要举起撅头来个一刀铲呢,身后突然传来陈海格的惊呼声:
“别动!”
咋了?又要倒霉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念头刚起,就被陈海格拿外套罩住了后背。
“啊!咋了?”李木雅扭过头,见他正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角往她后背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