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舞动京城

华灯初上。

万家灯火映衬着夜空，清幽的夜色中流泻着溢彩的霓裳。女子临窗而立，凝视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谁。她神色很淡，无论外界再怎么热闹，似乎也无法改变她的心里冷冷清清。

“小玥，都按照我的吩咐准备好了吗？”声音很柔，却也很哀怨。

身后粉色裙子的女孩恭顺地点点头：“恩，都照小姐的意思布置好了。”

“那你下去吧，我换身衣服便下来。”女子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感，神色黯然。她换上一身白纱霓裳，长长的裙摆上有若有似无的暗花。略施粉黛，眉心处画着一朵浅白的梅花，小而精致，除此之外，再没有多的赘饰了。一头黑发慵懒地垂坠在腰间，肤光耀眼如皑皑白雪，双眸深邃泛着星光。

她对着铜镜，练习了一下笑容。要笑得恰到好处，才能勾人心神。

就让自己轰动京城吧。女子暗自心想，也许没有人会想到一个逃犯会如此张扬，越是危险或许越是安全。

此时整个沐风阁里的客人都在等她。那种等待内心的期待膨胀地更大了些，甚至连看客都觉得莫名地紧张，不禁屏息凝视。

音乐随即响起，琴声柔和舒缓。

白衣的女子从天而降，长袖翩翩，腰肢柔软如柳，手臂纤纤如藤。落地的瞬间，轻盈地几个旋转，殿中所洒白色羽毛随着裙裾漫天飞舞，就如寒冬腊月纷飞的大雪。脚步轻踮，轻扬衣袖，一地的绒毛又随风而起，暗暗的幽香在空气中氤氲着。眼波流转，妩媚自生，瞬间，流光飞舞，万物黯然失色，全场惊叹，如此美妙绝伦的舞姿，如此绝美的绝代佳人。

随着乐曲渐到高潮，她踮起脚尖飞速地旋转着，一头乌黑亮泽的发丝与洁白的裙裾在空中划出了鲜明对比的两道弧线，轻盈地像一只起舞的蝶。回眸一笑，万般柔情绕眉梢。

突然灯火全灭。美人没入漆黑的夜色中。剩下的，只有空气中一直萦绕的淡淡梅花香，迟迟挥之不去。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一曲终了。

待周围的烛火被点亮，台上的女子已经消失无踪了。满是白色羽毛的地板之上，一幅画卷被静静铺开。画上，一个绝色女子手指拈着一支梅花在鼻尖轻嗅，那么灵动，那么魅惑人心。

所有人像是从梦中晃神过来，掌声雷动。沐风阁内一时间像炸开了锅，大家四处搜寻女子的身影，议论纷纷。

阁楼上的两个男子各怀心事，互相睨了一眼，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裕堃轻咳了一声，脸上挂着慵懒散漫的笑意。

檀越低头喝了一口闷酒，若有所思：“挺有意思的不是？”

“哦？你说人？还是说舞？”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画卷上女子清丽的面容。

“当然是说舞，堃少看上的人我可不敢觉得有意思。”檀越看裕堃看画看得出神，又笑道：“别看了，我稍后就派人把画送到你府上让你看个够。”

“嗬，拿幅破画就想打发我啊？”眉眼轻挑，帅气的脸上笑意渐渐蔓延。

檀越挑眉开玩笑道：“还不满意啊，要不把那一地的羽毛也给堃少扫了带回去铺床？”

裕堃瞪他。

檀越只是轻轻一笑，忽然像是看见了什么，神色沉了沉：“看来，除了你，她可是还招惹了不少狂蜂浪蝶啊。”他拿手指指向对面阁楼包厢临窗的男子，又指指楼下几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人，“你看各个心不在焉的，怕是马上都要来围堵我讨人了。每次招惹这种女子，准没有好事。”

“你自是能应付。”裕堃对檀越有十足的把握。

檀越用眼神瞟了一眼斜对面，又看向裕堃，话中有话：“一般的公子哥倒是不怕，就怕是有的人不好打发。”

裕堃扭过脸去，看见了对面仰头豪饮的尉迟卫。

“嗬，还以为是谁，不就是尉迟老头的儿子么。”他向来跟尉迟烈不合，同身为武将，难免有瑜亮情节。虽然二人分掌王朝的兵权，却从来不在同一阵营，事事都是针锋相对的。

檀越低头喝了一口酒，身子向前探了点，声音压得很低：“我说的不是他，是坐在他对面那个人。是璟王身边的人，叫唐剑。”

裕堃适才也瞄到了那个男子，觉得那张面孔很熟悉，被檀越那么一说倒是马上想起来了，确实老是看见他跟在老二身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

“那姑娘会不会是璟王的人？”檀越竟与裕堃的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陷入了沉思，都各自梳理着思绪。

一连灌了几杯烈酒下肚，裕堃紧蹙的眉头才舒缓了些，有些微醺。他愤然而起，挥袖走出包厢，他决定不再做无谓的猜测，亲自去见一见熙雯。

是人是鬼其实也无所谓。她救过自己，是自己的恩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何况如是有心加害之人，那断不可能会救自己却又不图任何。裕堃暗自在心中说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