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略有眉目

熙雯与宋一在沐风阁用过午膳，收拾了点必备的行装，便驾马车上路了。从京城到中州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三日，途经九处驿站。

宋一是尉迟将军府的人，手持将军府令牌，自是到各地驿站皆有官员接应。两人一路向北，经钱州、栗阳、耒州、汩水多地，从驿站官员口中均未打探到对破获官银失窃案有用的讯息。直至抵达中州驿站，熙雯发现一个小吏在马厩反复清点马匹，一问才知道，其是返乡几日才回来，现下盘点发现马匹数目比账目上少了四匹。

熙雯问他：“那六日前，官银押送至中州时，马厩是谁在当值？”

对方答：“这几日，我是让打更人陈伯替我临时守着马厩，顺道帮我喂一下马。”

宋一让此人去寻一下陈伯，一问方知陈伯碰巧在官银失窃当日不慎坠井溺亡了。

熙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宋一说道：“你说这事巧不巧？马丢了，看马人溺了。这马吧，总不能是自己跑了吧？”言下之意，当日自是有人也逃了。

“如果有人畏罪逃了，为何卢相并未上报呢？运银的队伍早已全数折返回京，被圣上扣押查办了。”宋一虽觉得此事蹊跷，确解不出答案。

如此说来，便是有人将此事隐瞒了？运银的队伍抵达驿站，驿站应是对外封锁的，那么逃出去的人定是内部的人。但回京的人数并未减少，那便是有人悄悄把人补回去了。而且黄金一共十箱，中州只丢四匹马，自然是运不完的，看样子是分批次被偷梁换柱了。能做到这一切的，怕是只有宁相了吧？

熙雯在脑海中飞速地整合着这桩案子的疑点，仍未有确切的答案。不过当下重要的，是把这名小吏保护起来。直觉告诉熙雯，他可能是此案一个比较关键的证人。

熙雯在中州天字客栈寻得檀越一派党羽，简单交代了此事，把小吏托付掌柜的文三爷。

“宋一，此事先就此打住吧。回京路上，我猜会有答案的。”熙雯想起来此行还要去审问父亲案子逃匿的余党，现下留给自己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

宋一、熙雯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抵达郊外一处破庙，此地四下无人，荒草丛生。柴房里捆着两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脸上身上多处伤口，由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守着。

“宋五，如何，交代了多少？”宋一与他照面并未过多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打也打了，还是什么也不肯招。饿了四五天了，就给了口水喝，吊着他们的命。”宋五双手交叉，微微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熙雯闻言走近两人，在他们身前蹲下，用手勾起其中一人的下巴。此人名叫孙大武，是当时私兵营的一名小教头，平时负责教士兵习武。

孙大武受了几日折磨，早已是饥肠辘辘、精疲力尽。他惺忪抬眼看向熙雯，并不知她是何许人也。

“大哥，你当日究竟受命于何人？你若说实话，我不会伤害你。”熙雯言语温和。

孙大武是软硬不吃的人，这番话宋五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他硬是咬定是宁丞相所为。“你就算问一百次，答案都是一样的。你若不信，杀了我便是。”孙大武一脸无惧生死的毅然。

熙雯转而看向被捆的另一人，用手将其拍醒。此人名叫刘胜，本是山匪，后被私兵营收编。此人善耍小聪明，更是贪生怕死之辈。

刘胜昏昏沉沉中被拍醒，脸上本就有伤，疼得龇牙咧嘴。

“大哥，他不肯说，我就把机会给你。你只要说的东西比他有用，我就放了你。”熙雯始终脸上挂着笑，温柔中夹带阴冷。

“我是真不知道。我知道我真的早就说了。他们是有家人被主人家拿捏了，我自幼父母双亡，没有这些顾忌啊。”刘胜似乎没在说谎。

熙雯又扭头问孙大武：“他说的可是真的？那如果我帮你护住家人，你愿意说实话吗？”

“你是何人，我凭什么信你能护我家人周全。如今他们在哪，我都不知道。怕是只有用我的尸首，才能换他们性命了。”他不禁冷笑，向她投来蔑视。

“既然你死活不肯说，那就按照死罪论处，我成全你。”她掏出随身携带防身的匕首，手起刀落。刀锋划过对方脖颈，只听对方闷哼一声，脑袋便垂了下去，没了气息。

此举倒是把旁边的刘胜吓得不轻,连连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就在当山匪时见过一个来征兵的大人，但当时他蒙着面，我也没看过真容啊。”

熙雯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极力压制着自己心底的怯懦与悲悯，不让他人察觉。她甚至并未正眼瞧他，冷哼一声：“那如此说来，就是你对我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有用，有用。我想起来了，那个大人姓吕，我听别人喊他吕大人。”刘胜慌里慌张道。“还有，还有，事情败露前，营里就收到风声了。我也是偷听到了，才提前跑掉的。”刘胜生怕交代少了什么。

吕大人？吕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