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权宜之计

收到卢相密函后，尉迟烈叫来吕逸、李副将等一众亲信在书房闭门商议是否有必要保住御前、中州、北洵兵权之事。几人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对城池界域熟烂于心，自然明白失去此三处兵权意味着，遇战事很难迅速聚拢兵力。圣上此举无疑只是为了削弱尉迟烈的兵权，若从掌兵用兵来看，分散兵权实属不智之举。

“那批赈灾银仍是毫无眉目吗？”尉迟烈显得有些急躁，拍案而起。

“以中州为据点，拓至八方，皆派兵挨家挨户搜查过了。重金悬赏下，也无人提供有效的信息，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李副将皱着眉头禀告。

“山匪、侠盗等江湖流派呢？可也打探了？”尉迟烈质问道。

“并未分散兵力追查江湖各派。因江湖中立了规矩，朝廷赈灾、救济的义银，是坚决不会碰的。”吕逸抱拳回禀道。他本也是江湖人士出身，知道劫财的江湖流派仅分为劫富济贫和强取豪夺两种，都是只盯贪官污吏、豪绅富商，所以他不曾往此方向考虑。

“什么时候了，还管江湖规矩。谁都不会偷，那十箱黄金能自己飞走不成。”尉迟烈气得额头青筋突起，握拳的手几乎颤抖。掌兵逾三十万，却对此事束手无策，说出去岂不可笑？

“运银队伍一人未少，且皆能互为人证。刑部关押盘问也毫无进展，卢相将途中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列明上报，皆与关押众人证词相互印证。目前看来，确无突破口啊。”说话之人日前刚调任的刑部主事，赵乾。

几人一阵沉默 。可能皆是武将出身，反倒不擅长拆解敌人的精妙布局。

“莫说这几地的兵权失不得。退一万步讲，就今早满朝文武看我的那个眼神，都认定本将军是罪魁祸首一样，老子都受不了。”尉迟烈气极，把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砸了个粉碎。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只得齐刷刷跪倒在地，请罪道：“属下无能。请将军责罚。”

尉迟烈无奈，只得长叹一声，悠悠开口道：“罢了，钱先由我来填吧。吕逸，你从私兵中寻一群人，让让他们把罪认了。赵乾，在关押的人中屈打成招几人，让他们承认与外人里应外合了。总之，把故事给老子编的天衣无缝，不能留一点祸患，知道没？”

吕逸、赵乾两人领旨，先行离开了书房。

“李副将，你带管家去盘点一下，现下府中能凑到的黄金有多少。不够，明日立即变卖一些铺面、房产，务必凑到八万两。”尉迟烈内心也盘算着，卢相所建言并非没有道理。此番先瞒天过海破此困局，事后再命人暗中搜查，若然能查获失银，一来一回，反倒稳赚不赔。

李副将闻言也退了出去。

当晚的将军府乱作一团，管家带着几个账房先生到处盘账，就连尉迟湘值钱的首饰、尉迟卫囤的一些字画古玩都没有落下。

尉迟卫在东苑自然也听到些风声，此时他伤已痊愈大半，正拉着宋一陪自己下棋打发时间。

“看样子，父亲这是准备自己把窟窿填上啊。”尉迟卫边摇头边说，甚是不认同此做法。

“姑娘应是已经查明真相了，但她未明说。我和老五愚钝，悟不透。”宋一故意压低声音。

“所以啊，父亲此举，是只想着解燃眉之急。但一旦事情盖棺论定了，那真相就注定被掩埋了。”尉迟卫隐隐感到担忧，这案子本就蹊跷得很，像事事都在针对他尉迟家一般。而且现下真相并未浮出水面，并不代表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届时，今日之举，无异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短时间能筹措到这么多钱银，圣上必会怀疑钱银的来路，怕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故牵扯出其他事端。

“我得去提醒父亲未雨绸缪。”尉迟卫放下手中棋子，只身前往书房。

尉迟烈此时仍无心睡眠，坐在书案前，眉心皱地似能夹死蚊子。他何尝不知是圣上在忌惮他尉迟家，何尝不知此举冒险，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有这卢相，这个节骨眼来给自己出谋划策？是单纯出于好心，还是认定了此案他破获不了？

究竟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尉迟卫不顾门卫阻拦，硬闯进来。

“爹，你怎么让李副将将我私藏的那几幅名画收走了啊，那可是礼部陈尚书家的公子孝敬我的呀。还有乌国的夜明珠，那可是大哥当年打仗掳回来的贡品啊，我几个美人喜欢我都没舍得送。”尉迟卫佯装几分怒意，跑来吵吵闹闹讨要说法。

这些事本就不能摆上台面说，见他如此大声呼喝，更是火冒三丈，训斥道：“闭嘴。”

“爹，你不能卖掉它们啊？若被别人发现，那大哥顺手牵羊的事，礼部给我送东西的事，不就都暴露了嘛？”尉迟卫仍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怕事情没说透，直接将后果点了出来。

这倒是给了尉迟烈当头一棒，他确实未想到这层。既然这钱银对外称是剿匪巡回的，那就不能让别人抓到自己筹钱的把柄。

“行了，行了。一会儿，李副将给我看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