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乡中生活

学校是有宿舍的，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学校和乡政府大院只有一路之隔，二大爷在乡政府有一间宿舍，供他午休或者是忙的时候住，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着的，于是就叫我搬了过去。乡政府大院有食堂，二大爷把他的饭卡给了我，除了上课外，我吃饭住宿都是在乡政府大院里面。

二大爷经常性的外出开会，或者出差学习，或者下乡指导工作，宿舍里面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在住。因为住在这里，又经常去食堂吃饭，所以乡政府大院里面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认识我，包括扣我车的派出所所长。我的自行车一直没有上牌照，因为都认识，也再没有人查我的自行车。待到快毕业时，自行车上牌照的政策也随之取消了。

进了初中，开始有了英语课，这是我之前没有接触过的新科目。可能是天赋异禀，我一下子就对着二十六个字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期中考试，我的英语成绩全年级第一，总分成绩全年级第二。尤其是英语，因为大家都是刚开始接触，都是同一起跑线，全年级及格线以上的总共才五个人，满分一百我考了九十八分。周末回家，我把成绩单和奖状给了娘看，娘高兴地拿给奶奶去看。奶奶和娘两个人大字不识一个，拿着成绩单和奖状反正着看，最后还是四婶拿着成绩单和奖状读给她们俩听的。最后娘把我的成绩单和奖状全都贴在了墙上，这又让我爹跟他的工友好好的吹嘘了很久。

琴琴和玲玲在村小学复读，很是用功，她们俩还扬言一定要超过我。我还暗自得意的想，我等着你们，赶紧来乡中赶超我吧。

在我幸福的初中生活中，四婶却没有如愿以偿的生出儿子，四婶又生了一个女儿。

奶奶的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明里暗里的拿话揶揄四婶。四婶好像感觉自己理亏似的，也不敢言语顶撞奶奶。傻四叔本来还陶醉在当爹的幸福中，却又见多了一个女孩子，也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咋又是一个不带把的？”他感觉有一个女儿就行了，不成想又来了一个一样的。

四婶心里面苦啊，但是虚弱的身子也只能躺在床上默默忍受。后来四婶叫人捎信给孙家沟，让娘家来人接回去住段日子。奶奶没有让四叔去送四婶回娘家，还是小木匠找车把自己的妹子还有小外甥女接了回去。

奶奶已经开始盘算着让四婶身子养个一年半载的继续怀胎生子，大有不生孙子不罢休的劲头。有次奶奶跟孙老婆子聊天还聊到这一块，孙老婆子传授经验般的说道：“亲家母，你看俺就是连续生了三个女儿，第四个才是儿子。秀华会不会遗传俺，这不她也正好生了三个闺女了，该生儿子啦。”奶奶连忙应着：“他婶子，你说的对着哩。闺女随娘，越过越强。叫秀华好好养养身子骨，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孙老婆子这么配合奶奶，估计是四姑已经给小木匠连续生俩男孩了，老孙家都感觉有点亏欠我们这边。

奶奶去找了很多大仙，无论远近，无论花钱多少，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奶奶都会不辞辛苦的迈着自己的小脚跑去。

乡里面的计划生育部门也来找过几次，奶奶都会提前把四叔四婶藏起来。自己只身一人，充分发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辣本领。一是奶奶年龄大了，二来都看在副乡长的面子，也不敢把奶奶这么一个老婆子怎么样。

家族里面有个远方的爷爷辈，之前闯关东落户在了黑龙江。奶奶费了很大劲终于和人家联系上了，四叔和四婶抱着还不到周岁的小女儿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外人问奶奶，奶奶就说四叔家两口子外出打工去了，家里人都知道四叔和四婶是躲到东北怀孕产子去了。

其中磨难不必细说，只是后来四婶提过东北的冷。她说她们居住的屯子（村庄）距离老毛子（俄罗斯人）很近，隔着河就能看见对面的人家，听得到他们的鸡叫声。有一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河边冻死了一个老毛子，卷曲着身子冻僵了。本打算给人家送回去，一是不懂俄语，二来也不知道联系谁。屯子里的百姓就想着埋了算啦，也算是入土为安。但是卷曲的身躯不容易打理，也不符合中国老百姓入土为安的传统。室外太冷，放在室内也没地方，有人就想了个办法，架火上烤烤。原本想着稍微烤下，等到尸体软和点就净身埋葬。没成想东北外边这么冷，这边烤的刚软和点，那边又冻上了。整整烤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把这个老毛子的躯体收拾理正。最后迫不得已，找了一个山洞，把老毛子往里一扔，洞口一封完事。

四叔和四婶是一年后回来的，又抱回来一个女孩子。也就是说，四婶跑到大东北，还是生了一个女儿。四叔和四婶明显都胖了，尤其是四叔，整整胖了一大圈。说是东北大半年都是冬天，那里也去不了，只能在屋里面聊天，吃饭，睡觉。每天如此，周而复始，哪有不胖的道理。同时，四叔和四婶的口才也好了很多，尤其是四婶，一年不见变得伶牙俐齿的，说起话来假如没人打断的话能一直说下去。原来有些木讷的四叔，话也变得多了，还一口的东北腔。感情是东北的猫冬，不单单是能长胖，口才也能锻炼出来。

奶奶很是失望，劳民伤财最后也没能抱上大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