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掩护 过元宵
自从太子被囚,文德殿的课业全部停了。
阿蓁宿在东宫养伤,药物吃食都是太子亲挑,一向都是最好的。所以现下已然大好,只是她以是女官,太子禁足仍没有被解,我和她见上一面可谓难上加难。
那日自东宫回来,花厅里就剩下一块玉玦,女使说酒醒后阿幕就踉跄着跑回自己的庭院,时至今日再也没出现在我跟前。
而我也已经好久不曾收到南诏的书信,寄出去的信也几乎都石沉大海。姨妈的信倒是偶尔有一两封,却不是驿站送来,而是啸鸿飞跃千里带来的,啸鸿是姨妈自小养着的巨鹰,通体雪白世间独有,唯独头顶有一撮羽毛是墨色的,生性凶猛可百里杀敌。信中寥寥,无关紧要,都是催我快些离开之语。
琛哥哥去了南面,已有好几个月,不过倒是七八日会来封书信,里头讲着所见所闻,许诺待日后成婚带我去游历,去吃那边的火腿…
许是年末,连一向散漫的裴狐狸近来也很忙,有些时候送进去的饭食又被原封不动的送出来。但还是会抽空来看我绘丹青,只是他教的东西越来越少,很久没有教我新画法了,不过也好,画法学得少但练得多,渐渐也就得心应手起来。青竹苍柏,高山石林,连裴狐狸挑无可挑。
今日是上元节。
琛哥哥一大早就派了平安送了一套大红的直领半袖披袄外加一件绣着小鹿梅花的雪色马面裙。
平安招呼人将箱子放下,给我递了封信,说:“这几日岁暮,户部杂事繁杂,侍郎忙得废寝忘食,两日前才纵马回了京,这套衣服是侍郎特意吩咐羽华阁做的,您且看看,若是喜欢那就穿着,侍郎托我传话,晚间带您去花萼楼用饭。”
听到他的消息,我心底雀跃,点了点头,全数一一应下。我拿起那鲜红的衣裳,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晚上的邀约。
我扭头对着蓝楹说:“你前日不是学了时新的发髻吗?快帮我梳,还要前几日新打的那套步摇耳饰,一道拿了来。”
我坐在菱花镜前,比对着首饰,见四下无人我问绿绒:“查的怎么样?”
绿绒替我簪花,说:“雯将领回了书信,她去查了城门出入档以及营中名册,说是没有任何双刀营的兵士离开过南诏。”
我转过头看她:“你觉得,谁会这么干?”
绿绒摇摇头说:“想不出,但我觉得这么干的人一定不是我们南诏的人,不然南诏站在风口浪尖上对他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我透过镜子思索着她的话,说:“是啊,会想这么干的人,一定是想让南诏陷入危机自己从中获利,双刀营的人全是南诏子弟,那不可能置族人性命于不顾,所以很有可能,这些暗中嫁祸我的人和偷圣图的是一批人。”
绿绒底下身来,悄悄说:“公主低声些,大王再三吩咐,不能让人知道圣图被偷了。”
我转着手里的海棠簪,说:“我知道了,哎!绿绒你去帮我查一查。”我环顾四周,见空无一人才放心压低声音说:“查一查,小九还在不在这京中。”
* * *
京畿大营
郭副将打马入营,见着来接的士兵立刻勒马收鞭,来不及拿下佩剑就急匆匆跑进主帅帐。
郭副将行了礼,因为疾跑气息有些不稳:“都督,卑职奉您旨意纵马东去,过了矿区不到百里就查到有一校场,地面还被故意平整过,地势隔山旁水而且…校场设施齐全,训练痕迹十分明显。”
魏蓁怀盯着沙盘不抬头,似乎早就有所料,只说:“知道了,出去吧。”
郭副将愣了愣,抬腿退出了营帐。
魏蓁怀挪动沙盘上的旗帜正正放到了矿山上,转身提笔写信,让人快马送回了家。
裴婧绑着襻膊跟婢女们收拾被褥,却一脸嫌弃的盯着亭子里翻着闲书的裴君,说:“小十七前几日才来给我告状,说你公务繁忙冷落了她不教人家丹青,你倒是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把我的茶果子吃个干净,还不如去教她新的画法!”
裴君合上书,咽下最后一块栗子酥说:“长姐这是不欢迎我在这里咯。”
裴婧掸着灰尘,说:“欢迎,你来跟我做事,来把这床新制的被子抱了去送给小十七,这床是纯蚕丝的,我盯着人做的,很暖和但不厚重十分透气,天寒地冻的别冻着她。”
裴君砸砸嘴:“我才是你亲生的弟弟。怎么不见你给我弄一床。”
裴婧收了掸子,说:“今日上元节,你早些回家去同爹娘吃晚膳,”她睨了裴君一眼,说:“你要被子?那你先娶新妇吧,你娶了新妇什么都有了。”
裴君刚想接话,一旁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说:“夫人,这是军中来的信。”
裴婧还没搁下手中的东西,信就被裴君打开了,裴婧拍了拍他,说:“你姐夫写给我的信你也看,不害臊啊?”
裴君冲她笑,说:“这是姐夫写给我的。是朝中的事情,送回家反而不好,要是送到这里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