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撒网 欲离间
南嘉河游船
南嘉河是京中秦楼楚馆的聚集地,更有许多官员的铺子生意在此,往来皆是权富贵胄。王公贵族的那些世子衙内,也基本都在此处纸醉金迷。御史台参的那些本子都快淹死黄翔平了,可依然没用,因为苏家最大的生意商铺也在此处。恰逢眼下开春,湖面冰也尽数化了,有钱的人向来图个新鲜稀有,所以画舫船中,又是歌舞升平。
胡琴站在最靠边的画舫旁,见着来人,立刻弯着腰始终盯着地面,伸手作邀请之态请夏藉入船。夏藉收到逍遥王的邀约后整日心惊肉跳的,自家向来和逍遥王攀扯不上关系,谁不知道眼下南嘉河是人最多的季节。李严恪挑这个时候约自己到这来,那不是打着锣鼓告诉东宫那位自己拉帮结派吗?这颗墙头草浑身都写满了拒绝。既没太阳也不下雨的天,他撑把伞,猫着腰捂脸钻了进去。
“微臣夏藉,拜见逍遥王。”
李严恪侧着头任由身侧的美姬喂他吃食,直到夏藉掀帘子进来,都没有收敛之态。等女子把手中葡萄喂完后,他才挥手让她退出游船。一众婢子离开干净后,李严恪才让胡琴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砰’的扔在夏藉怀里。
李严恪眼皮都不抬,只说:“太后懿旨,夏大人且看看。”
片刻后,夏藉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太后对家父有恩,没齿难忘。但...但挟持皇子这一事是做不得的,微臣...”
李严恪被他吵得头疼:“行了,没让你挟持九哥,我要你抓他的心尖儿人好借他禁军一用。”
“这...”夏藉说:“眼下圣上病重朝中事务皆有苏后掌管,禁军自楚王接手以来,已是荒废之状,您现在要这禁军苏后查下来是...死罪。”
李严恪冷笑,指尖敲了敲桌面,说:“这天下到底是姓李的。妖后把持朝政,如今上朝连珠帘都不挂了,肆意克扣太后大娘娘的药用开支,囚禁天子,为臣做子本王心有不安呐。可九哥双腿残了以后,心智也跟着软弱下去,太后召他,他装病。禁军再烂也是兵,夏大人手下的锦衣卫虽说固若金汤,但实在是兵少将稀,”他打了个哈欠,将手边的酒盏一扫而空,又接着说:“本王做的是人间正道,大人还要推辞不成?”
夏藉背后直冒冷汗,藏蓝色的常服衬得他面白如雪,背后的衣服湿了大半结巴的不知所云:“这...王爷....这,卑职...微臣拙荆已有月余身孕,但是胎像不好,臣正打算告假送她去蜀中养胎,怕是...帮不上王爷什么忙。”
李严恪这才正眼看他,语气满是柔和:“这样啊,大人别担心。太后大娘娘体恤您,现下您夫人和夏老太爷一家应该都在仁寿宫喝茶呢。太后身边的医官不比蜀中游医要强百倍啊,”李严恪动了动手指,示意胡琴斟酒,举杯抬到夏藉面前:“这,第一次和大人相见,也不知大人是要与我共饮杯中佳酿?还是更喜欢喝鸩酒呢?”
夏藉闻言色变,没有片刻犹豫的吞下李严恪递来的酒,说:“王爷久得圣心,微臣愿效犬马之力。”
李严恪大笑,说:“胡琴,还不快扶大人起来。好酒好菜都抬上来,本王今夜与大人不醉不休。”
* * *
镇北侯府
“逆子!我打死你!”
马鞭捶打在人身上的劈啪声音响彻一个院子,裴君竖起耳朵听着,从入府门到进洞门都没有罢手的意思,他伸手拉住身边人,侧身站在了月洞门后。
“侯爷何故动这么大的怒?我那个表哥平日里美妾妖姬一屋子,叔叔也没说什么,是犯了什么错,要把这么好的马鞭打断了?”
我:“......”
一旁小厮回话:“将军有所不知,衙内...衙内跟侯爷赌气,说自己文治武功定在...定在您之上,所以一大早就去衙狱里提了上次大捷抓回来的裨将,要单挑。”
我:“然后,那个裨将被杀了?”
小厮摇摇头,面上全是尴尬:“战不三合,人就跑了。”
“啧,唉,”裴君说:“那确实该打,就是可怜了这么好的马鞭。”
我:“......”
我打眼瞧着院子里跪着的公子哥,倒是个有血性的,背上的衣服被马鞭划烂血已经侵了出来,他一声不吭不倒地也不发抖,就这么硬刚。
“别看了,”裴君侧头伸手:“跟我进去。”
见我们进月洞门,小厮连忙上前禀报,我见那镇北侯气得发疯,将马鞭直接砸到地上跪着的人身上,喘着粗气,说:“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起来!告诉他娘别再吃吃吃了!给我管管他,把他那一屋子的小妖精都给老子送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拉下去!”
裴吉安扭过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转过来:“子甫,来,”他引着我们往内院去,一边走一边叹气,说:“今早驿骑飞书来报,说是诩州又败。可这岁初大旱,岁荒粮乏,难养三军又何以久战呢。”
“我去,”师父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