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孤寂,永为死士?
他只是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拿回之后他就会拥有所有。
苍婧并不想说穿,说多了不过是废话罢了。她只道,“无论你是否相信我。我始终铭记你是江山的主人,是万民天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苍祝或有一阵伤悲,或有一些愧疚,也不过顷刻之后扬臂一指皇位,“当年姑母所做之事历历在目,皇姐与姑母亦是无异。人心都是会变得,朕不能信。朕只相信永绝后患,”他只当她是再次任性而娇蛮,亦恳切道,“你只要回头,朕可以既往不咎。”
“我不回头。”
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在这副诸多不堪的身躯里,终是爆发了最压抑的怒吼,“我绝不回头!”
苍祝微微一退,“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自己,你们都是骗子。”
连唯一一个薄情的人,都要背弃他。
苍祝原以为这世上唯一不会失去的,就是这个与他同样无情的皇姐。可她还是夺去了他唯一的期盼。
那他也不再留情,“朕是天子,朕让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
苍祝是天子,他容不得任何人的背叛。就算她是皇姐,只要他一个旨意,就能让她的希望落空。
苍婧微合了眼,一道泪流过,从这一刻起,什么携手并进,什么辅佐一生,什么手足亲情,都不存在了。
“本宫就是要定萧青。至于你所疑心的,我若是叛你,就叫天家罢我,地海不收,魂无归处,身骨成灰。”
誓言响彻在耳,帝王也没有动容,“你知道朕不信誓言,即便是毒誓。”
圣泉宫内寂静无声,空洞的四目皆无往日神采。
他们曾谈笑风生,一同弈棋,那般时光就在眼前,已如利剑般刺透了心,滴滴渗血。
刹时,殿门大开,一身青衣带伤而至,在此之前,没有人敢硬闯圣泉宫。
她诧异,又望得动情。
“出去!”苍祝对萧青呵道。
“恕难从命。”
就在帝王的注视下,一个卫君固执地朝他心中的人奔去。那就是大平的煦阳公主,他昔日的主人。
赤黑龙袍以肃杀相望,他是君,是大平的王,掌握着臣子的生死。
没有谁会无惧死亡,即便是曾对他忠心耿耿的赵焕,王藏等人,在他怒颜之下都会丧失傲骨。
何况是一个受了伤的少年郎,他奔过来已是耗尽意志,又能有多要强。
“好一个恕难从命,你不过是一个卫君,你还当真想娶朕的皇姐,你拿什么来娶!”苍祝以皇族最为势力的鄙夷相问,他坚信唯有以此狠毒的利剑,才能斩断痴梦。
人心,从来都敌不过残酷的现实,何况只是个少年郎,仗着年轻做的一场梦罢了。
圣泉宫的四壁上刻着龙腾万里,与苍祝身上的龙袍相应,至高无上的皇权正如黄天压在头顶。
萧青一声豪言响彻殿内,“愿以枯骨长魂,永结同心!”
苍祝悍然,圣泉宫威严无比,此刻万籁俱寂。他们竟都立下了毒誓。
他们执手并肩而立,天地间仿佛只他二人罢了。
这是何等的业障,他们在这条没有希望的路上,宣誓着他们的心念。
无惧龙颜,无惧权势,那曾与苍祝孤高相博的少年,那曾与苍祝举棋对弈的皇姐,都和昔日一样,仗剑拼杀,无畏生死,不愿臣服。
苍祝曾为他们的倾尽全力获胜而心有佩服,可未料到,于情爱这种荒诞的事,他们亦如此执着。
萧青,一个与他年岁一般的少年。苍婧,一个和他一样生于皇族的无情之人,正目光炯灼。
那是远比艳阳还要热烈的光亮,他们的誓言又何等张狂。
镶着龙纹的皇位静肃威严,苍祝困惑地望着那个位子。
这座宫殿,这个皇城,有的只是权势,不是么?
他的皇姐素来是皇族最为清醒的公主,是与他一样孤独冷血。与他一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爱?又怎么能去爱别人?
“不对,你们这是错了的!”
一声玉碎,苍祝摔了手中的比翼环,精心雕琢的双雀就此分离,粉身碎骨。苍祝踩着碎片,仍无数次喊着,“你们错了!”
可即便玉碎,即便天怒,他们也还是不曾退却。
这堆扎在他鞋底的碎片,不过是泥土砂砾。
“无论陛下是否相信,我仍告诉你,我永不叛你 。”这是苍婧唯一可以说的。
可苍祝根本听不进,他看着他们在一起,就又是一座压在他头顶的高山。外戚加内亲,盘根错节。
“你要朕怎么信你,你动用宫中之兵去解后山之围。你敢这么僭越,把朕都不放在眼里,今日救人,明日是不是还想这么困住朕?你要你的权利深入宫中的每一处,你府中养了多少歌姬,哪一个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