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好,我请你。”贺以恩说。
向晚摇头,“我还要赶回寄宿家庭。”
“这个点了,你肯定说过晚饭不回家了。”贺以恩拆穿她。
向晚跟寄宿家庭的监护人说去许悦家一起写功课,许悦帮她做了假证,她本来打算随便在外面吃一顿。
“看你的表情被我猜对了对吧。”
向晚没说话表示默认,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明明没有表情的脸。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向晚问。
“为了让你吃饱饭快点还钱。”贺以恩说,说话间他点了烟,靠在墙上,一边抽烟一边侧过脸看她。
向晚讨厌他不停提及欠钱的事,但又不能反驳事实,便不痛不痒地吐槽他:“未成年可以吸烟吗?”
贺以恩却笑起来,“我已经成年了,才过的生日。”
向晚没好气地转过身去,也靠在墙边,贺以恩将烟换在另一个手上,不让风将烟雾吹向向晚。
两人莫名沉默地站了半响后,向晚开口:“你能帮我找工作吗?不用工作太晚,很正经的那种。”
”好,吃完饭就带你去。”贺以恩掐灭了烟。
“我请你吃。”向晚说。
“用我借你的钱请我吃饭啊。”贺以恩将烟头丢进垃圾桶,“等你还清钱再请我吃吧。”
“好。”向晚认真地说。
贺以恩笑起来,“逗你是挺有意思的。”
*
“你还不回家吗?”李南栖对陆深说。
陆深看着喝完了的可乐空瓶,“我以前很少喝可乐。”
“因为做模特?”李南栖说。
“也不全是。”陆深说,“我爸爸家对我吃穿要求很多。”
“觉得不健康?”
“嗯。”陆深说,“我做模特一开始也是为了气他们。”
“他们也讨厌你抛头露面。”李南栖猜测。
“是,所以我的私人信息满网都是的时候,虽然我也觉得困扰,但看到他们不高兴的样子,我就觉得痛快。”
李南栖愣了愣,陆深说着痛快,脸上却不是高兴的神情,“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看见了你的一件伤心事,便觉得该告诉你一件我的伤心事。”
满口叛逆的报复,但是心里却也知道,这是属于伤心事。
“非常公平。”李南栖笑了笑。
“你是夏城人吧。”陆深像是随口问道。
李南栖没有回答。
“你说中文的时候,有夏城的口音。”陆深又说。
“是。”李南栖转过身去,靠在无人光临的柜台上,“但我对夏城没什么记忆。”
“我在夏城出生,但我五岁的时候就不在夏城了。口音可能是被我妈妈影响吧。”她又说。
“如果你回到那里,也许又能想起一些自己以为忘记的事。”陆深说,“都说人从三岁的时候开始,就有很深刻的记忆力了,只是自己意识不到。”
“其实,我确实很想回夏城。”李南栖说。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个银饰,有被带旧后的陈色,也有精心维护抛光的痕迹,项链的吊坠样式是一个书本,里面似乎可以打开,可以装照片的那种。
“我对它毫无记忆,却又一直无时无刻地想念它,它几乎变成一个寄托地,不论生活多不愉快,我都会想,只要再过几年,再熬一熬,就总有一天可以去看一眼夏城了。”
李南栖语速缓慢地说着,像说起一个久思不见的人,而不是一座记忆中黯淡的城市。
“你工作到几点?”陆深问她。
“八点。”李南栖说,她看了眼在休息间坐着看电视的Henry后说:“Henry说我是学生,不让我工作太久。”
Henry是快餐店的老板,五十岁大腹便便,戴副眼镜,留很厚的胡子,在周边生活许多年。
“我等你。”陆深说。
李南栖愣了愣,“还要很久。”
“反正我也不想回家。”陆深说。
“怎么?怕你妈妈追问你约会得怎么样?”李南栖调侃说。
陆深顿了顿,讪笑起来,“你都听见了。”
李南栖点头,“你妈妈跟你的关系感觉很像朋友。”
“她不仅仅看起来不像妈妈,本身也不像。”陆深说。
“我妈妈只会跟我说,千万小心那些白人男孩,不要沦为不知廉耻的...”李南栖没说完,“你知道的,很典型的,有点偏执保守的中国式母亲。”
李南栖又说:“所以我不想学校扯进来这件事,也不想我妈知道,她大概只会觉得,是我活该堕落。”
陆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而他的安慰也不过是旁观者的不痛不痒。
“他们不是总标榜自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