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善意

一个老爷爷站在水井边上，将身旁的木桶丢下去，摇动拉杆，桶里满满当当的水。

或许是有点沉，老爷爷提了到手上，腰明显弯得更厉害了，走两步就放下水桶，捶几下腰背。

“咳—咳—咳”

程青青总是一个人在放学的路上，但不影响她的自问自答。

“哇！这个狗尾巴草好漂亮”

摘下来，多卷几圈，再摘两根，插在两边。程青青高兴地举起来，拿着阳光下晃悠。

“青青兔子”

“我？哈哈哈哈！”

小孩子的脑海里有千千万万个奇思妙想，时而哈哈大笑，时而蹲着发呆，大人不理解，不影响小孩子们简单的快乐。

突然，一个蹒跚的老爷爷出现在程青青的眼前。

他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呢？助人为乐，嗯！

程青青跑到老爷爷的身前。

“老爷爷，我来帮你吧！”

老爷爷起初是疑惑，随后露出慈祥地笑容。

“好孩子！好孩子！”

程青青提着桶的一边，老爷爷提着桶的另一边，一老一少这样亦步亦趋，总算把它安全送到了目的地——水缸。

看着水缸的水位因为这一桶水，直接升高，程青青心中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填满，很舒服，甚至自豪。

老爷爷把水桶放在一个角落，从碗柜里摸索出来一把糖果，递给程青青。

“好孩子，拿着”

“不用，老爷爷，我这是乐于助人，老师说，这是应该的”

程青青连连摆手拒绝，快步转身，走出了房间。

老爷爷看着程青青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

“这孩子…”

程青青从书包里摸索出来一串钥匙，挑出最大的一把钥匙，轻松打开大门，随后又把它关上，走到院子里的大门，打开。

以前爸爸在的时候，院子外的大门和院子里的大门总是敞开的，妈妈说，这样，爸爸一回来，我们就能见到了。

可是自从爸爸跳下小河，用自己的双手托举起隔壁村的一个小男孩儿，就再也没回来。妈妈说，院子外的大门要关着，院子里的大门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天一黑就要关起来。

程青青很奇怪，以后，爸爸回来不就看不到我们了吗？

“看得到的，你爸爸在天上，看得真真切切的”

“哦”

那时候的程青青不懂死亡的人和活着的人的距离，不明白那天家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妈妈为什么哭红了眼睛？爸爸为什么还没回来？

渐渐地，周围和善的人开始看着程青青，指着她，嘴巴不停地说着什么。

“程青青没有爸爸”

“你胡说！”

程青青愤怒地推倒面前比她胖很多的小男孩儿，冲他大声地吼。

“本来就是，我爸说的，你跟你妈把你爸克死了”

程青青举起小小的拳头，一下又一下打在他的身上。

一个年轻小伙子跑过来，一只手提起了程青青，恶狠狠地看着她。

“一个小丫头片子，敢打我儿子”

抬起右手，准备扇过去。

和他一起过来的男人看不过去，拉住他。

“陈三，小孩子们打闹，我们大人再掺和进去，不合适吧！”

被叫陈三的男人，不高兴地扭过头。

“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痛，是吧？！”

男人把陈三拉到一边。

“程哥这才走几个月，你这打人家的女儿，不怕遭报应吗？”

“又不是我叫他去救人的，关我什么事？”

男人压低声音，“你不怕程哥晚上找你啊！”

陈三越听越觉得晦气，走到儿子身后，踹了他一脚。

“臭小子，还不快回家”

小胖子委屈极了，刚刚挨了那么多小，都没哭，被陈三这一顿教训，哇哇大哭。

男人走到程青青面前。

“为什么打架？”

不服气，程青青不说话，扭头就跑回去了。

弯弯扭扭的字被放在田字格里面，滑稽得不行。程青青看着最后一页汉字写完，满意地放进书包，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都六点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程青青转头，看向后面的白墙，墙的的中间，挂着一张爸爸的画像，他好像开心，又好像在难过。

“咚—咚—咚”

“青青？”

程青青马不停蹄地打开门，抱住赵洁。

“妈妈，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赵洁一脸疲惫，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

“妈妈要上班嘛！要不怎么给青青买好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