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台上借根烟

欢笑声欢呼声

炒热气氛心却很冷

聚光灯是种蒙恩

我却不能喊等一等

..…..

手机铃声唱到第二遍的时候，陈恬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拿毛巾胡乱擦了下头发，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手机。

看了眼来电显示，陈恬滑了接听键，打开免提，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转身向门口的置物架走去。

“我靠！您老人家的手机是装饰品吗？我都打了八百个电话了！”

电话那头李游的声音立刻像开了锅似得涌出来。

“恬儿！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不是说好了我去送你的嘛！”

“你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人生地不熟的，我想想就心酸，唉…”

“你说你还长得跟个姑娘似得，多危险…”

陈恬从背包外侧的小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边走边点上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靠坐在沙发上。

“孙子，我说过的吧，叫我名字的时候少加儿化音。”

“还有…”

收拾了一下午东西，身上有些疲乏，陈恬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声音也变得轻了不少。

“再说我长得像姑娘，我先把你变成姑娘。”

换做平时，李游听到这威胁早就服软认错叫爷爷了，但是现在两人离得十万八千里，他才不怕。

“嚯，还威胁上了，您老人家还能通过无线信号打我似得！”

“你说你上了大学还是那么独，还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你得试着融入集体知道吧。”

“不过话说回来，恬儿，你租的房子带不带海景？”

“能不能听见海浪声啊?”

“能看见穿比基尼的大长腿不？”

“十一我去…”

手机那头李游不间断的输出，陈恬听着困意更浓，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胳膊一阵酸痛，陈恬换了个姿势，抽出被压的发麻的那只手，手背垂在地板上，缓了半天，那股又疼又麻的劲才过去。

睁开眼睛，屋里昏暗一片，淡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不知是谁家在炒菜，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格外清晰。

打开手机，还停留在和李游聊天的页面，一条条向上滑去，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时不时夹杂几个表情包，陈恬无奈地叹了口气。

按下返回键，看见陈青松的名字时，陈恬眉头微皱，不用点进去就能看见对方所有的消息，因为只有简短的两个字：“胡闹！”

一如既往的简洁，强硬，不容辩解，像过去的十几年那样。

想来可笑，陈恬曾无数次幻想，父子间能有一次平等的对话，他想告诉陈青松，自己并非小孩子，他有独立的思想，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需要被倾听。

但是没有，一次都没有，尤其在陈青松组建新的家庭后，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只是个需要花钱的累赘而已。

这个累赘还抽烟，喝酒，打架，任性又狂躁。

登上飞机的那一刻，陈恬想，或许大家都可以解脱了。

在卫生间用冷水洗过脸，陈恬拿起手机和钥匙，出门觅食。

肚子已经抗议很久了。

他租的房子是一片老小区，房子和小区里的设施都很老旧，但是好在租金便宜，离学校近，走路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据说以前是隔壁一所初中的教师家属院，现在住的主要是一些老人和孩子，其余大多数租给了附近的大学生。

一些准备考研的备考生，想过二人世界的小情侣，像陈恬这样的大一新生，倒是不多。

在小区门口的米粉店简单吃过饭，陈恬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便往回走，虽然下午已经睡过一觉，但他并没有想在外面溜达的念头。

只是在开门的一瞬间，头顶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陈恬往上看了一眼，才想起中介说的话。

陈恬住的是顶层，顺着楼梯向上可以通往楼顶天台，天台的门原本上了锁，但是有些大爷大妈会偷偷地撬开，跑到上面去种菜。

时间长了，锁子自然变得不牢固。

把东西放下，陈恬摸了摸兜里的烟，又退了出来，把房门锁上，顺着台阶向上。

门轴上厚厚一层锈迹，今天的风不小，门被吹的晃来晃去，就发出了刚才听见的声音。

陈恬径直走到一边的栏杆旁，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就在他一只手圈着打火机，另一只手准备向下按的时候，瞥见了另一边的白色背影。

陈恬没有停下刚才的动作，一缕烟雾飘过他微眯的眼睛，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视线。

那个白色的背影坐在栏杆上，他的头发微长，经风一吹，左右摆动着。

陈恬吸了一口烟，迟疑片刻，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兜，朝对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