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我走
“你既拜了我,便是我的人。一个小玩笑,既往不咎,不过下不为例。”
一眼识破骗局的人无所谓,原谅了骗子,被欺骗到的傻子们没有话语权,被迫原谅了骗子,有口难言啊!
失去了微生清絮的支撑,平楹跌跪在地上,芙蓉面上扬起笑意。他俯身久了,没了力气,只撑着上身,一点点地挪到了人偶面前,取下了人偶鬓发里的金钗。金钗顶部打磨得很尖锐,不像首饰,反而像一件杀人利器。
微生清絮静静地看着。
易拂霜欲言又止,这人怕不是被微生清絮一口拆穿,心存了死志。这大喜日子,见了血,多晦气!易拂霜全然忘记了,这日子本来就不喜庆,喜乐只唱了半截,三拜也只拜了其一。更重要的是,今天这日子吧,还是人家的亡国日。晦上加晦,或许负负得正,今日还能成就一桩喜事呢!
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的想法,易拂霜认为自己的事,就应该自己做,自己的人,就应该自己管。好吧,说到底,易拂霜就是怂,又怂又大胆,这句话十分符合易拂霜的本色。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拿着那小簪子来戳微生清絮的喉咙吧!要是他真能在这么多双眼睛里,伤到微生清絮半根毫毛,她们这里所有人就可以卸甲归田,去了还打什么仗啊!娶个夫郎,守着一亩三分地,一辈子也就那么长。
平楹没那么胆大包天,也没有这本事。他拿着金钗,用手指摩挲着尖利的金钗尾部,他垂首,目光落在金钗上,出口的话,却是在回答微生清絮的上一个问题。
“我的父亲出身不高,却攀上我母亲的门楣。南桑四大世家之一平家,家主之位的强力竞争者爱上了小门小户,甚至是贫民窟里出身的男人,和家族闹得天翻地覆,也要许他以正君之位。真是感天动地的情谊啊。”平楹感慨着,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语气也从平静渐渐带上嘲讽。
易拂霜忍不住和微生清絮耳语。
“他居然是平家子,难怪,难怪!”
这话一说,显然是知道点内幕的人,大家默默竖起耳朵听。
“众所周知……”易拂霜故意停顿一下,微生清絮没反应,令她有点挫败,竖起耳朵听的人却见不得她这样,离得近点的,暗地里戳戳易拂霜,示意她赶紧说。
“唉,你这人真没意思。”
“平家世代跟南桑皇族联姻,这平家出了个叛逆,就算平家答应,皇族也不答应啊!这事铁定没成。”
殿内太安静了,再怎么小声,平楹也听得一清二楚,他附和道,“确如这位将军所言。”
说小话被正主听到了,还肯定了,他俩还是个暂时说不清的关系,易拂霜感到尴尬,下意识地冲着平楹笑,说,“你说,你继续,我不打扰了!”
“再感天动地的情谊,最终也会在日复一日的争吵里磨灭掉,很世俗,很现实。父亲年岁渐长,容颜也就越发衰败,生了我之后,更是憔悴,年老色衰,母亲便不爱了。”
“只是生我时,可能还有些情谊,替我取名‘楹’,柱也,望我可以为我父亲顶天立地,不输女儿。所以将军说得都不对。”
易拂霜听完,觉得他这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叙事过于简洁,这样可以发展出一本话本的事情,怎么三言两语就讲完呢!不过,人家不是对她说的,微生清絮都没说啥,她也缄默吧。
“与我何干。”微生清絮冷淡。
“我不会许你正君位,你我之间也只会是主仆,全无情谊。”
“哈哈。”
平楹一边笑着,一边跪坐在人偶旁,他低着头,双手握着钗身,狠狠地向人偶的眉心扎去。
“将军火眼精金,可曾看出这底下确实是一具尸身。”
“桑蓉死后不久,就被用蜡封了起来,然后被人塞进了人偶身里,为了进一步掩藏,又在人偶身里披了一层人皮,与真人一般无二。”
金钗从眉心划过,一路向下,划开了蒙在人偶脸上的那层皮,似乎为了证明给微生清絮看,尖利的顶端被用力插进人偶的胸膛又拔出,血液猛的溅出来,将平楹衣摆的颜色染得更深,甚至有些血喷溅到了平楹的脸上。
一个弱质芊芊的美人突然发了疯,还溅了一身血,实在给人以强大的冲击,以至于还有人没回过神,不解地发出疑问,“不是人偶吗?”
平楹笑得愈发大声。
他问微生清絮,“将军看清了吗?”
“将军可知道桑蓉是几时死的?将军可知道平芳舒是怎么死的?”
桑蓉是南桑储元,那个本应该是平楹妻主的人,平芳舒是平家家主,平楹的母亲。
微生清絮非同常人,波澜不惊,一一答道,“看清了。昨日死。同死法。”
隔得这么近,想看不清也难。这溅血量,指定没死多久。特意提起平芳舒,定然是相关联。
平楹站起来,易拂霜差点就往前挪了一步,要把微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