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生变

孟长芸跨过门槛。

身后的阿碧也抬脚要跨，不想就在这时，却被刚才为她们提灯笼的侍卫持剑拦下。

今晚，殿外的守卫比平日多了一倍有余，她对阿碧摇头，别担心，在殿外等着就好。

转头之际，余光扫过那侍卫。

这才认出他竟是上一世助她，和阿碧逃离孟国皇宫的赤霄军副统领，燕平。

那时要不是有他，两个弱女子早成了刀下冤魂。

她不禁对他点了点头。

上一世，谢谢你。

燕平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温和地回以躬身垂首，在孟长芸进去后轻轻合拢房门。

殿内死寂，安静得近乎诡异。

空气中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是……有些甜腻的花香，这不是御书房常用的熏香。

而且闻上去还浑浊不清。

孟长芸看向茶案上已无甚白烟的香炉，缓步慢行，越发谨慎小心。

“父皇，”她朝熟悉的背影行礼，“长芸来了。”

“长芸，”皇帝像从前一般呼唤爱女，只是声音比往日深沉许多，“若有一日需你与北郎和亲，你可愿意？”

和上一世一样的问题。

当时她一口拒绝，现在更是如此。

“女儿不愿。”她斩钉截铁。

皇帝转过身深深凝望爱女。

曾经围绕膝下的小粉团眨眼间已长大成人，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一身白衣素袍，未施粉黛，却衬地她更加亭亭玉立。

“父皇，可是厉国已兵临城下？”

皇帝一愣，抬眸之际眼中的挣扎瞬间冰冷。

“你如何知晓？”

“厉国与孟国仅有溟海之隔，虽有燕将军守卫，但世人皆知厉国土地贫瘠，水军强盛。而且今年春季厉国连起了两次山火，想来，过冬艰难。”

“朕的长芸真是聪慧……”

只是可惜了。

如此才貌怎能沾染世间罪恶，受人侮辱？

他呼吸渐重，三两步走近御案去取赤霄剑，然而还不等他摸到剑鞘，孟长芸已朗声道。

“杀我不必父皇动手！”

原来爱女早看透了自已的心思，皇帝惭愧之余，持剑大喝。

“父皇是为保全你的清白！”

“可我宁愿上阵杀敌也不愿白白枉死在此，不将贼人赶出孟国我孟长芸死不瞑目！”

“朕又何尝愿做亡国君！”皇帝痛心地剑指殿外，“可厉国四十万大军已包围外城，一旦雨停随时攻城！”

他说着情绪激动，突然举剑暴起。

孟长芸见他双眼通红，满身戾气，心里已猜中大半——有人在熏香里下了惑乱神志的迷药，所以父皇才会好好的性情大变，举止暴躁。

仗着对御书房的熟悉，她身形灵活地闪到柱后避开。

瞄见不远处的茶案上放有两杯茶碗，孟长芸当即快步跑向茶案，一手抓起茶碗一手丢开茶盖，猛地转身朝后泼去。

皇帝正是头痛难忍，不防被早已凉透的茶水冲了一脸，惊地登时刹住脚。

不等他反应，又一杯茶水冲他口鼻泼来，与此同时孟长芸将茶碗往地上使劲一摔。

“燕平护驾！护驾！”

燕平闻声入内，嗅到殿中余香已知不妙，待看清情形立即反手紧闭房门。

哪知此时御书房深处忽地窜出一名老太监，慌慌张张地连跑带嚷。

“护驾！护驾！”

皇帝原本还未反应，余光瞧见一抹人影张臂冲自已跑来，大喝一声举剑砍去，老太监早吓得尿了裤子。

尽管孟长芸和燕平同时去追，但还是晚了。

赤霄剑狠狠刺入老太监的右肩，痛得他当场昏死，滚烫的鲜血喷了皇帝一脸，令他又是浑身一抖。

趁此之际燕平死死抱住皇帝的双臂，限制其行动，却碍于身份又怕误伤，不敢强硬拔剑。

孟长芸见父皇满脸是血，却神色呆滞，心疼得如同刀绞，但却又不得不狠心掰开他的手指。

然而二人合力才将带血的赤霄剑夺下，就听得门外响起声音。

“启禀陛下，北郎四皇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