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脸红脸

被文晏面对面一顿吼，何炎烁终于放下书，“我说文大人，老朽听得见，还没聋。”

“那何大人能不能解释解释小月山偷袭一事？”

“孟国之事，我一个厉国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或许所有人都知道，只单单瞒着自已。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文晏看着何炎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觉一股气自体内直窜胸口，另他心烦意燥。

“早说晚说又如何，”何炎烁起身之间已是面色肃然，“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何不妥？”

“但我们是举了白旗来和谈的！”

“我们是来和谈不是谈和！”

文晏不禁愣了一下。

“那又有何区别？”

“和谈是你和我，双方谈判，而不是一谈就握手言和。四十万厉军大半埋骨孟国城门前的万人坑，难道我们一来就该笑面相迎，割地赔让吗？”

“我……我并非此意。”

“你可知老朽年过古稀，为何还要主动来孟国？”何炎烁梗着涨红的脖颈紧盯文晏，“因为老朽活够了，不怕死，只怕死后的埋骨地不姓厉！”

听到这里，文晏还有什么不明白，心口的那股气突然间无力散开，去了一半，另一半郁在喉间。

“何大人，你说的都对，但你们既是商量好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何炎烁默然凝视文晏数眼，负手走到窗边。

他虽是古稀之年，但腰身仍然挺拔，一头银发在清郎的月下显得格外显眼，面上、脖颈上因动容涌起的红丝，也正渐渐褪去。

他淡淡道。

“因为你是厉国知名的大儒，我们需要你在表面上稳住孟国，但老朽深知你正直高洁，自然也就不能告诉提前你。”

文晏不由摇头自嘲一笑，他第一次觉得“大儒”二字是莫大的讽刺。

“文某不过一介书生，既无城府也不善谋略，既然何大人早有章程，某也没必要再留下。”

“晚了。”何火烁转身看他，“既来了就由不得你，无论如何你都得留下，否则不用老朽出手，那位嫡长公主第一个就会杀了你。”

文晏到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直视何炎烁。

“文某真心求和，她为何要杀我？”

何炎烁闻言，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

“文大人，她再年轻貌美也是孟国人，你不要才见过两次就软了骨头。”

“好，很好……”文晏气极反笑，“不过才来一日文某已是两头不得好，你强留我在此还有何意？”

见他真的动了气，何炎烁的脸上瞬间又堆满了笑。

“文大人别动气嘛，都是为国效力嘛，咱们以后一个扮白脸一个唱红脸，关键时刻老朽还得仰仗你拉回场子呢。”

文晏无奈抚过额头。

他在厉国时就听说过何炎烁这位三朝元老，传说他不但脾气火爆，而且能屈能伸，一不顺他意，还会装病装死。

除了厉皇，人人都拿他没则。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真心求和又如何，他到底是厉国人阿。

“那么何大人，敢问偷袭一事可是陛下的旨意？”

“并非是陛下。”何炎烁说话间从袖中抽出一封粉色的信笺，信笺极是精致小巧，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他递给文晏，“你自已看吧。”

文晏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笺，抽出信纸展开，内容很简单。

计划启动，和谈暂缓。

月先生。

“文大人，这位月先生是……”文晏问。

何炎烁正色道。

“五十三年前六国混战，百姓苦不堪言，有一隐世高人名唤‘龙月先生’，他冒死奔走六国，终换来天下和平。”

这段历史连小孩子都知道，文晏自然也清楚。

“可算到此时‘龙月先生’怕是早已故去，况且这上面写的是‘月先生’，此人可信吗？”

“这位‘月先生’是‘龙月先生’唯一的弟子，孟军在南城门外设挖坑伏便是他提前告之，否则我厉国还不知有多少将士中了毒计。”

“那他是男是女，是哪国人，何大人可有见过？”

“老朽不曾见过，”何炎烁摇摇头，神色间颇是不以为然，“反正只要他为我所用，无论哪国人都是自已人。”

“可是……”文晏反复翻看手里的粉色信笺，即便是掩人耳目，为何一定要用女子之物？

还有这纸上所写的楷书，虽然结构刚正，但提笔处却透着一丝狠戾，不乏刀锋剑影。

俗话都说，见字如主人，这下笔之人真的会是“龙月先生”的亲传弟子吗？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