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碎碎平安

走出御书房，孟长芸突然不知该去往何处。

明明尽了最大的努力避免前世的悲剧重演，然而该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位弟弟都还活着。

自穿越到这个异时空，已是整整十年。

这座深宫曾给予她多少快乐，如今就承受多少痛苦。

她的父皇首先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其后才是十一位皇子公主的父亲。而她只是其中之一，不过是占了些生得早的优势。

而今，与这里的羁绊随着母后的离去越来越淡，她是不是很快就没有资格属于这里了？

闷头乱走了许久，又或许是没走多久，身后一直紧跟的脚步声加快步伐走到她右侧。

“长公主，前面是望春亭，去歇会吃些东西吧。”

孟长芸没有回答。

但腹中空虚，使身体也格外诚实，腿脚迈开的下一刻，人已朝亭子的方向拐了过去。

待她在石桌边坐下，张垣已将食盒里的清粥小菜端出来摆好。

孟长芸拿起就吃，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空空的胃得到食物慰籍，姿式也慢慢放软下来，不像之前一直僵着。

张垣见她吃的差不多，又从食盒中拿出石瓢壶和茶碗为她倒茶。

“近日宫中流言四起，说长公主，并非皇后娘娘亲生，所以她停灵多日，长公主一日也未去守灵。”

“还有人说你自当上护国公主就恃宠生骄，不止暴打亲妹，还将七皇子治傻了，又，克死了皇后娘娘。”

“陛下每每看到这些奏折都气地扔了一地，让我们拿去烧了，但等我们真的要捡去烧了，他又让我们拿回去。”

孟长芸端起茶碗，望向远处熟悉又陌生的姹紫嫣红，无声慢慢小缀。

过了一会，她终于开口。

“张统领为什么与我说这些？”

张垣看着她。

“长公主，臣说句犯上的话，您和陛下都是认死理的脾气，所以你们父女俩有时才会拧到一块。”

“其实陛下一直都很关心你，他说哀莫大于心死，长公主不愿守灵其实是痛到极点，不见便当生母还在。”

孟长芸缓缓点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张统领。”

“长公主谢什么，其实是陛下让我跟来的，”张垣搓着双手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人也不太会说话……哦，燕平来了，你们慢慢聊。”

抬头之际，燕平已走到她面前，对张垣点点头，就在孟长芸对面坐下。

孟长芸不觉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方便入宫吗？”

燕平很自然的拿起石瓢壶，为她的茶碗添满茶水。

“眼下我仍是赤霄军副统领，只是诸事要多辛苦老张。”孟长芸顿时明白，受玄成的影响他目前已经没有任何实权了。

燕平又接着道。

“长公主，那个叫‘阿妩’的宫女从前曾在‘浣衣局’当值，不过三年前不小心摔死了。”

“死了？”孟长芸大感意外，但随即又有些想通前后，“呵……难怪昨天那个‘阿妩’不愿跪拜我。”

她想想又问。

“浣衣局的‘阿妩’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听那的人说，她小小年纪模样就格外标致，身形与三公主很像，所以也有人暗地猜测她得罪了贵人。”

原来是这样。

“你有她的画像吗？”

“没有，若是还要查，我便走一趟她的故乡。”

“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主谋，小喽啰就不重要了。还有李瑞今天早上突然被放出来，转去城南的驿馆了，你在宫外多注意他的动向。”

“好。＂燕平点点头，“不过厉国皇子原定于今日巳时到敬城，临时又推迟到明天了，可明天又正是皇后娘娘……＂

薨逝后的头七。

孟长芸闻言心中一疼，声音越发冷。

“他们本就不是诚心而来，自然不会在乎孟国在明日会有哪些讲究。”

她越说越觉地心烦，无意拿起茶碗却滑了手，精致小巧的瓷器摔到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燕平见了急忙起身绕到她脚边，蹲下捡碎片，嘴里还不住念叨。

“这是‘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是顶好的噫头，长公主大吉，孟国大吉，你就别再担心了。”

“好，那你也别捡了，小心割着手。”

孟长芸边说边无意识握住他的手腕，哪知她的手指一碰到燕平，他就如遭电击般浑身一颤。

这一来反倒成功的被碎片割伤手指，鲜红的血珠子瞬间自伤口涌出一大串。

“哎，唉……都是我不好。”孟长芸想也没想，就自袖中扯出绣帕为他包裹了好几圈，“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燕平盯着手里柔软的绣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