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皇后出殡

泰和十五年，十一月四日，皇后出殡。

全城百姓自发走出家门跟在陵车后，自皇城出发连绵十里，恸哭不断，白陵飘荡，前往小月山皇家陵寝。

孟长芸坐在鸾驾上，只觉得周围一切都轻的像是浮在空中，如同梦境般极不真实。

全孟国最尊贵的女人魏皇后，十八岁入宫，二十岁登上后位，执掌凤印十五年，六宫祥和，无有怨念。

却在孟厉大胜归朝当日遭人毒杀。

又在两国和谈前一日被人恶意焚尸。

孟长芸一直高高仰头，攥紧双拳，强忍住眼泪，该千刀万剐的仇人还没有死，她绝不能在此时放纵情绪。

不知很了多久，鸾驾突然停下。

莲叶掀帘朝外打量，又转回头偷偷瞧着了一眼孟长芸，轻声道。

“长公主，到小月山了。”

孟长芸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目视虚空，双目泛红。

莲叶和环儿见她如此委屈自已，难过地同时别过头拭去眼角的泪花，死死不敢哭出声。

小月山皇家陵寝非皇族不得入内。

于是跟到山脚下的百姓皆被赤霄军拦在山下，只能在山下垂泪，目送魏皇后最后一程。

山路难行，不便再乘鸾驾。

孟长芸被莲叶和环儿小心扶着站起身，但她步伐僵硬，心神恍惚，每走一步都觉得如同踩在绵花山上。

也不知道怎么就下了车，怎么就上了山。

什么时候又坐了回了四轮车，又被人推着走。

其间好似换过了几人，好像还有人过来与她说话，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刚刚坐上四轮车，还没出“紫云宫”。

又不知过了多久，四轮车不知怎么停下了。

有人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孟长芸，李瑞跑了。”

李瑞是谁……

她瞪着视线里成片成片的白色愣了一下，尔后猛地转头，男人深邃的双眸紧紧注视她，肩头还站着一只洁白巨大的雪鹰。

“巴郎刚从内城飞回来，他此时已偷偷出了驿馆。”

他要跑了，他竟然要跑了……我该怎么办？

孟长芸失神的明眸里亮过一丝慌乱，却不知道自已其实已经启唇。

“莲叶，去换药。”

五感被找回来的同时，她才听到周围竟是哭声震天，久久回荡在耳边，由128人抬着的金色梓宫正夹在漫天白陵中缓缓前行。

送母后的人真多，走的也真慢，每一步都虚无的像是一场繁华的噩梦。

换好药后，莲叶和环儿继续陪在孟长芸左右两侧。但四轮车上坐着的，已经换成由佩儿装扮的“孟长芸”。

她双眼通红，面前系着的白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身形个头略一看去，几乎就是同一个人。

郎柏年背着同样白纱遮面的孟长芸飞速下山，燕平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警戒。

不消一盏茶功夫，三人已行到山下，坐上一辆朱红色的马车悄悄离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孟长芸去换药时，便有一双秀目全程紧盯，等到佩儿面覆白纱坐回到四轮上，她看破却不说破。

指着路边的野花丛道。

“香雀，去把那白花摘来。”

香雀闻言立即小跑到路边，摘下一朵野生白兰花战战兢兢献上。

孟韶华接过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看了两眼，又随手扔了出去。

“假的就是假的，不过真的比假的还该死。”

藏身于树梢间的黑衣蒙面男子目睹一切，朝地上的野兰花望去一眼，又无声跃入林间消失不见……

出了南城门，走过城外的小竹林就是溟江岸口，登船、送行、码货都在此处。因此江边聚集了不少船只，人流如云，热闹之极。

一辆极普通的黑色马车赶到南城门前，车里躺着的老爷子全身白斑，辨不出面目，他儿子媳妇解释说得了绝症，要去魏国求医。

然而守门的小兵却是眼光犀利，朝那老爷子花白的头发、胡子反复打量，忽然道。

“最近城里闹盗匪，我要上车检查。”

儿子媳妇一听顿时慌了，一个跪下磕头，一个从怀里摸出银两，无奈小兵就是坚决不收。

这时，后面又远远赶过来两辆朱红色的马车。后面的人也纷纷议论，小兵这才勉强收下银两，抬手放车。

三辆车一前一后，行至溟江岸边。

黑色马车停下，后面的两辆车也随之停下。

孟长芸掀开一角窗帘，死死盯着儿子扶着老爷子下车，媳妇挡在老爷子身后一同往岸边走。

她冷哼一声，从膝上拿起长笛“呜呜”的吹了起来。

溟江岸边本就常年有人送行，有人吹笛致意也不奇怪。但另人不解的是，哀痛的笛声响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