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歹徒的血溅了傅云缱一身,尤其是颈后,那鲜血更是淋漓,渗透进发丝,又从发丝间流出来,沿着下颌线滑落。
把时苒看得心惊肉跳。
她多想紧紧地拥抱他,但发现自己身上还有极其危险的炸弹,只能放弃。
可她仍然抑制身体里强烈的恶心感,竭尽全力地跑到他身边,那一刻,两人皆泪眼朦胧。
时苒把他全身上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又用雪白的衬衫衣袖帮他擦拭脸上的鲜血,很用力很用力。
一遍一遍地擦。
喉咙里含着啜泣的呜咽声。
傅云缱抓住她的手,两人额头相抵,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没事了。”
一股巨大的后怕蔓延至四肢百骸,时苒再次崩溃地哭了。
自从认识以来,他从未见过她哭,哪怕是受了委屈,也只嘴里吐槽几句,把自己逗开心。
然而今天她眼泪都快流干了,可见她有多害怕。
这些不幸都是他带给她的,可她却丝毫没有埋怨,甚至差点为他付出了生命。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不值得他放在心里。
而她,也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情意吗?
“对不起。”他真诚且后悔地道歉。
没等她哭完,警察就想把她拉走去处置炸弹,时苒不肯放开傅云缱,攥住他的衣襟不放。
傅云缱改牵着他的手,对警察说:“我跟她一起去。”
警察拒绝,说引爆炸弹很危险。
傅云缱说:“若是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一力承担。”
“好吧,但你只能跟到引爆点附近,再近就不可以了。”
“好。”
他们紧紧地牵着手,一路穿过大堂,树林,来到一处空地。
傅云缱被警方拦了下来,时苒也适时松开了手。
他郑重地亲吻了她的额头,她回给他一个释然的微笑。
他们都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眼,但就是不肯收回视线,因为,万一呢。
这世上有太多的万一,每次当人们得意忘形,万一就会发生。
所以,他们宁愿让自己的心缚在石头上,无法轻易前行,也要祈求命运的手下留情。
所幸,警察经过再次仔细检查后,将背心成功脱了下来,放进引爆点。
摆脱了负担,时苒才觉得眼前的黑暗笼罩下来,恶心呕吐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太阳穴一紧,便晕了过去。
意识却无法安睡。
这一晚,她做了好多梦,每一个都如亲身经历般,让她身心疲惫。
她梦见妈妈亲口对她说自己要离开,再也不会见她,下一秒,母亲的身影就渐离渐远,她拼命嘶吼,都挽回不了。
梦中的委屈和痛苦愤怒太过真实,眼角渗出了泪水。
她却仍被困在梦境中,怎么都醒不来。
她梦见自己被推下高楼,傅云缱被射中心脏,Noah血肉模糊的脸一次又一次在她梦中闪现……
醒来又是傍晚,窗外的火烧云铺陈天际,如炉里烧得火红的炭,一道航迹线横跨南北。
房里也被染成了橙黄色,显得温暖而寂寞。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除了一些医疗仪器,其他的装饰都跟酒店套房没什么两样。
门口应是通向客厅,此时开了一道细细的缝。
傅云缱的声音就从缝里流进来。
他在跟别人交谈,那个声音,如果她没认错,应该是上次跟他争吵的男人,后来经他科普,她知道那男人叫约翰,是投行的合伙人。
傅云缱的声音很低,没有了此前的傲慢,而是带着苍凉和自嘲:“如今,我算是体会到你当时的心情,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
曾经的他以为事不关己,就能高高挂起,不曾感同身受,后来却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现在悔悟,还不算太晚,所幸你的朋友没事。以前我们白手起家,可以使些手段,这让我们得益不少,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不是为了生存,有些事情就不必做得太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傅云缱赞同:“对此,我与你持一致的意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被掠夺者变成了善于掠夺的人,现在才幡然醒悟,
“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这期间NK就拜托你了。”
“那你可得抓紧,你知道公司一直很缺人手。”
“放心,有什么事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只是后续我还是想以格致为重。”
“OK,理解你。”
约翰是一个很仁慈的绅士,不像他,只是个表面绅士,NK有他在,或许能走得更稳。
“还有,公关部已经跟媒体都打了招呼,尽可能封锁消息,避免消息传到你们国内,但你知道,现在自媒体时代,很难百分百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