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国破家亡

“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膳也，天下人民未有惬志。今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德之人而嬗天下焉……”

天启国，

君临城，

永熙十年，国破家亡，敌军兵临城下，帝下罪己诏，自裁以为百姓求一条生路。

终年十七。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随着“清”字最后一笔落下，黑暗中少年帝王的身形是那般单薄，似乎风轻轻一吹就倒了。

“咳咳”少年咳了几声，明明才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少年这咳声却像极了垂垂老矣的薄暮之人。

似乎少年鲜活的生命与这衰败的王朝一同沉寂消亡。

“几时了？”

没人回答，硕大的皇宫死一般的寂静，连夏日该有的虫鸣似乎都一起死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少年这才想起这宫里的人已经被他尽数遣散。

那些人有些害怕的早早逃走了，有些是被他强制下令带走的。

倒也不是不知道时辰，只是觉得有些冷，想找人说说话。

罢了，

走了好，

都走了好，

都走了这皇宫可以少些血腥，他也可以少些罪孽。

“清乐，再过两个时辰就到哥哥十八岁的生辰了，今年啊就我们俩一起过好不好。”

说着君清寒起身，将宫殿的蜡烛一一点上，

烛光的映衬下，少年的身形一点点显露出来，

单薄的衣衫下隐隐可见少年过分苍白的皮肤，少年显然是生的是极好的，温润的眸子里似乎盛满了春天酿的桃花酒，只梢看一眼便让人恨不得此生都醉在其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乌青，此刻墨发披散如瀑，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似乎整个人都快碎了一般，惹人无端心疼。

又是长久的没有回应。

少年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些什么。

“你我同年，可惜七岁后便再没有过生辰了。”

“说起来，清乐还是哥哥给你取得呢，母皇给你取的名字是清离，一个寒心一个离心，哥哥觉得不好听，父皇又不管我们。”

“后来我长大了些学了这个字便自作主张给你换了名字。”

“老师说，这个字是平安喜乐的乐。”

“我的乐乐啊，当一生平安喜乐才是。”这句话说的极轻，似乎是喃喃自语。

最后一根蜡烛蜡烛点上，终于少年身旁的龙椅上露出一个少女的轮廓来。

可惜，

这分明是一具尸体，

看这身形少女似乎是死在十五六岁花一般的年岁，少女脸部的肌肉早已腐烂，甚至有半边脸尽是森森白骨，如今已然看不出模样来，再向下，隐隐可见少女空荡的双腿当是生前便截了肢，当真是可惜。

“杀啊。”

外面传来的嘶吼声彻底打碎了皇宫的死寂。

“终究还是来不及，这簪子只能提前给乐乐戴上了。”

少年语气平淡，似乎外面来的只是不熟的客人，而非凶神恶煞的叛军。

嘭，

伴随着门被踹开开的声音，有一个球形的东西直直朝着少年单薄的身影滚来。

咕噜噜的声音，成功让少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一个白发苍苍的头颅，老人脸上的褶皱不少，脖子的切口平稳，却没有血喷出来，是死后割下的头颅。

“君清寒，袁平威的头颅你该认得吧。”

陌萱依，他唯一爱过的女人，虽然有时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爱还是她太像母亲让他贪恋那一点点虚幻的影子。

此刻她的声音冷冽，似乎杀的是一个叛臣逆党而非一位一生都在保家卫国的老将军。

明明是夏夜，可风却让人似乎从心里就冷透了。

君清寒一直笔直的身影终于弯了下去。

少年缓缓跪在头颅面前，手指颤抖的合上老将军的死不瞑目的双眼。

眼泪一滴滴重重的砸在地上，看的人心碎。

老顽童不是早就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和我拗呢？

“你知道么，君清寒，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毁了你，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是天启高高在上的小皇子，你就该像现在这样烂在这里，这才是对的。”

“立刻下罪己诏，自裁，否则明日我便屠了这座城。”的声音带着厌恶与得意，似乎看到君清寒如此让他感到十分舒心。

“阿敬，你也太心软了。”

“杀了他会脏了我的手。”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君清寒的周边瞬间围上一群人。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被扔在君清寒面前。

“请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