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唯独她不能

“公主还不回宫么？”

青鸾台包厢内清风在旁边抚琴，君清乐则拿了本书在看，没一会儿又把书放下玩弄起包厢内的摆件来，很显然人在这里心却不知何处去了。

一曲终了，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清风问道。

“不想去。”

伸手戳了戳眼前的花草，清乐却感觉看着越发不顺眼起来，伸手就想揪下一朵来。

从前几天会试一结束皇兄就找她谈话，话里话外都是要她单独主持武试的意思。

天启的殿试分文武，一般文试一天武试一天都是由皇帝亲自考核，可今年皇兄却将二者和为一天，还要她去主持武试。

什么意思清乐不想猜。

好在清风快步上前把花从清乐手中救了下来。

这已经他这几天换的第三十盆花了，之前的全被清乐摧残的乱七八糟了。

“去吧，我知道你想的，否则也不会做文才榜了。”

“清风，你跟着本宫多久了，给你个名分如何？”

没有回答清风的话，清乐反而嘴角噙笑，转身把清风压在床上，指尖勾起身下人的下巴，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

被压到床上，清风一贯淡然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自在的别过脸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握住清乐的小臂。

半晌才淡淡的笑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却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感伤。

“您不会的。”

眨了眨眼，君清乐眼中的笑意渐收，原本勾着清风下巴的指尖缓缓向下划去，指节冰凉仿佛下一秒就要隔开眼前脆弱白嫩的脖颈，一路来到清风的喉结处停住。

清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没听外界传本宫为了你要死要活的么？”

“这件事只有烨翎将军讲过，民间并无这般传闻。”

“呵”

轻笑一声，清乐干脆放任自己倒在清风身上，勾起一缕发丝把玩起来。

“皇兄到底是皇兄，我还是慢了他一步。”

“抱歉平白让你被姑姑为难了许久。”

清风还是那副温柔到了极致了模样，伸手环抱住清乐。

“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

“至少您当时为我求药是真心的不是么？”

“别再为难你自己了。”

清风很清楚清乐的感情是真的，她爱他可以为他做一切事，但她有自己的底线，那是他永远不能逾越的。

这条命若是没有当年她随手一指，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肮脏的下水沟了，给她利用一下又如何。

“不，我不能，就像科举一样三年后她们谁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

起身，清乐的身影带着些许狼狈的离开。

清风他太好，而她在感情上比起父皇似乎更像姑姑。

为了不去做皇兄想要她做的事，她甚至连清风和皇兄都能利用。

小时候总想着做一个和姑姑一样的大将军，可除了皇兄没有任何人支持她。

最初皇兄让袁老教她的时候她多开心啊，总觉得等她再长大一点就能和姑姑一样去战场去为百姓杀敌。

可后来才知道姑姑之所以能做这些是因为当年父皇反叛时姑姑就已经在父皇身边帮他了，等到安定下来时姑姑手里的兵权早就牢牢捏在手里，谁也动不得，而且姑姑并不能算是皇室子嗣就算有权也威胁不到父皇。

可她不一样，她与哥哥一母同胞，她若学姑姑便叫夺权，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提议让她继位可最后都被皇兄的狠戾压了下来。

让她继位的人是以母皇举例，可他们真正的心思是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他们看中的无非就是她没有皇兄那么聪慧，皇兄和他们可以抗衡，但她不能她那时候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孩。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主继位做他们想要的傀儡，在成年后生下某些人想要的孩子，然后意外难产而死，孩子名正言顺的继位。

而现在就算开了女子科举，她可以负责一应事宜但唯独不能像袁楹联一样通过科举去获得军权。

这是她一生都不能碰的东西，哪怕皇兄有意让她接触，清乐也在心里给自己筑了一道茧，把那个真正的她困在茧里。

儿时的经历让清乐畏惧，她不想因为自己再给皇兄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

她还记得那些年，偶尔夜半她会想是不是她不在了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拿她去威胁皇兄了，好多次匕首已经放在手腕上了是硬生生被清风夺下来的。

他和她说，她是皇兄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真正的亲人了，她若不在了皇兄该多难过。

所以她想要变强，想要拥有自己的力量，努力去强大自身但对一些东西她从来不碰。

皇兄因为亲情而愿意，她也因为亲情而不愿破茧成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