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发泄

苏念瓷过了栖云阁的垂花门，又从西角门出来，正好碰见了同样往前院去的沈墨同卢轻衣。

“见过大哥大嫂。”

卢轻衣搀着沈墨，“就别这么多礼了，你可知胡公公来咱们府上何事？”

苏念瓷微微摇头，她也不知。几人到了前院，见地上摆着两个黑漆木箱子，胡公公站在院中。

“咱家是奉陛下旨意来的，你们跪下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念及忠勇侯府子嗣单薄，且忠勇侯沈至正值弱冠之年，特赦解除沈至丁忧之期。忠勇侯沈至在外平乱有功，特封为兵部郎中，位五品。

钦此。”

圣旨只有短短几句话，众人心中各有思量，沈至伸手接过了圣旨。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公公嗓音尖细，“侯爷别急着谢皇上，还没完呢，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也是陛下赏赐的，前忠勇侯夫人故去，陛下深感痛心，顺道让咱家带着赏赐前来慰问，这是单子，侯爷可对对单子。”

沈至再次磕头，“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这赏赐就不用了。”

“陛下赏赐的东西哪里有收回的道理，让侯爷拿着侯爷只管好生收着便是。”胡公公话语间很是恭敬，皇上看中沈家，沈至日后定会前途无量，自是得恭敬些。

胡公公走后，众人松了一口气。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至儿果然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老太太几乎要喜极而泣，胡公公来时，虽脸上带着笑容，但仍是不敢放下心来。生怕是冯香月的事情败露，亲人刚过世，就让外面的女子有了身孕，幸好，幸好。

老太太一手拉着沈至，另一只手拉过苏念瓷的手，看了看两人，似是十分欣慰，“如今至儿在朝中有了实职，有了官身，念瓷你就跟着享福吧。”

苏念瓷面上淡淡，怎么会不知老太太的别有用心。老太太向来不喜欢她，看她不顺眼，甚至觉得三年前是她把她的孙子赶走了，对她的埋怨与日俱增。若不是她父亲是太师，在朝中颇得皇上信任，恐怕老太太早就撺掇着让沈至把她休了。

如今怕是为了冯香月和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一事。

放开了沈至，拍着苏念瓷的手，“念瓷啊，香月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但香月她已经怀了身孕，相信你也不愿做那让人把孩子打掉的伤天害理的事情，至儿虽说解除了丁忧之期，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好让人知晓此事，念瓷你说是不是?”

苏念瓷将手从老太太手中不着痕迹抽出，“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孩子出生了侯府又当如何同外讲，横竖我在京中没听说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念瓷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不知该如何处理才能既如他们所愿留下这个孩子同冯香月，又保全侯府名声。

老太太同沈至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这言下之意就是，没见过京中有人家会做出这种先有庶长子的事情，至少明面上没有。

“账房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念瓷先走一步。”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原路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冯香月气的牙痒痒，神气什么，在这个母凭子贵的世道，看谁笑到最后。

刚跨进栖云阁，沈至随后而来，屏退了下人。

苏念瓷命知秋给他倒了一杯茶，沈至也没有喝茶的心思，一只手握着茶杯。

“在晋州，是我做了对不起香月的事情，她本不打算随我回来的，是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才迫不得已跟我回京，为此她的父母同她断绝了关系，所以她只有我能依靠了。”

看着沈至这般为冯香月解说，苏念瓷都要怀疑当初将她抛下的人不是他。

“所以你就当做是为了我，对香月宽容些，她是从乡下来的，自小吃了很多苦，不像你从小生活在京中数一数二的太师府中，衣食无忧……”

沈至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她不想听了，打断了他的话，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心中冷笑。

“为了你？对她宽容些？那谁又会为了我，谁又对我宽容。”

将桌子上的手收回，看着他步步追问，“若当年侯爷想娶我，又为何在成婚当日离开，当众给我难堪。若当年侯爷不想娶我，又何必在我父母面前惺惺作态，又为何不拒绝，任凭我父母同你母亲做主定下婚事。”

沈至无话可说，垂下了头，是他的错。他年少时总是嫌母亲管教太严，偏偏他那时候正生了逆反心理，当母亲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直接答应了，母亲为此还很高兴。

其实他是为了报复母亲这么多年的管教，想着你让我娶，我娶就是，娶回来怎么对她就是他的事了。

他的一次叛逆造就了一个姑娘家的不幸，成婚当日众人的嘲笑指点，以及成婚后旁人的看不起。忠勇侯府的新夫人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而老太太更是过分，整日里指桑骂槐，要